萧容倒回床榻,静静地望着上方出神。她已经开始看不懂穆卿了。她甚至开始想,他的眼泪究竟是不是发自真心?他以前说过,魏荷语是他的夫人,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那么这个所谓的无法改变的事实真的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得可以让他一次又一次地放弃对南宫容儿的承诺?
萧容本就不相信穆卿娶魏荷语做夫人是由于魏荷语的身份是定北将军的嫡女,因为穆卿拒绝过更多比魏荷语更加有身份有地位的女子。之前萧容也没有在这件事上做出过多的猜想,如今她越来越确信,魏荷语之于穆卿,绝不仅仅就只是夫人那么简单。
难道穆卿的心里其实也爱着魏荷语吗?
萧容的心开始不断地往下沉。
那次的噩梦似乎又浮现在了萧容的脑海,穆卿怀里的女子突然抬起脸来,那不是南宫容儿,而是魏荷语。
萧容烦闷地紧闭上双眼,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这些。可越是如此魏荷语那得逞的笑就越是清晰。萧容的手紧紧抓住锦被,想放松却又始终做不到。她的心也如同那锦被,被狠狠揪着。
临近午时,门外才终于有了动静。
“萧媵侍还没起来?”是穆卿的声音。萧容一听,连忙侧身向里,佯装熟睡。
“萧媵侍本来早早地就起来了,只是后来又说不太舒服,因此又回房歇息了。”巧如在一旁解释着。
萧容紧闭上眼,等着穆卿自己走进来。她之前还打算着为了减少穆卿心中的愧疚感而谎称自己很早就睡下了,可如今穆卿却是如此令她失望,那她还谎称什么呢?她想听听穆卿能有什么说法,能如何为自己这样失信于人的行为做辩护。
其实如果他愿意辩护,萧容就愿意理解他,继续相信他。穆卿有这么一大屋子的姬妾早已是事实,是她不得不接受的事实。她想要安心地和穆卿在一起,就必须学会接受这些。她可以接受穆卿去陪着魏荷语,但想要穆卿能明白这一点:既不能守诺,又何必相许?
可穆卿却再次出乎意料地让她失望。
听完巧如的解释之后,他并没有继续向前,而是低声说了句:“既然如此,就让萧媵侍好好歇息吧。”
脚步声渐行渐远,然后一切再次归于死寂。
萧容紧紧抓着锦被,最终愤然地掀被而起。穆卿从来就是霸道专横,若是他真的在乎,又岂会如此“善解人意”地放任她好好歇息?他执意想做的事情,是别人拦得住的吗?拦住了的另一层含义就是,他压根就不在乎。
萧容心里慌了起来,她只想冲出去揪住穆卿问个清楚。可当她打开门跑出去的时候,却只见到一脸惊讶的巧如。而穆卿,早已不见了踪影。
要追出去吗?萧容的心开始挣扎起来。
要是换做以前,她一定会愤然地追出去然后拽着穆卿问个清楚,即便是明知这样也许非但达不到她心中所愿,反而还会被穆卿冠以不敬的罪名,她也绝不会畏惧。可是如今,她已经没了那份豪气。
她只是黯然地垂了垂眸,然后转身回去。
既然穆卿都不在乎了,她胡闹又能有什么意思?不过白白惹人厌罢了。
可就在萧容转身的那一瞬间,一种怪异的感觉袭上心头,她猛地顿住身子,细细地感受这种异样。
有人闯入了钟翠阁,而且这次绝不是之前那个人!
萧容再顾不上什么,径直冲了出去,跑到院落中央的时候,果然看到一个白色的人影快速闪过。萧容心中一惊,决定跟着那道人影追过去。兴许是她跑出来时候的动静太大,连院子对面的夏如璎都闻声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夏如璎惊诧地看着冲出来的萧容。
巧如也跟着跑了出来,她手中拿着萧容的外衣,慌慌张张地上前来想为萧容披上。却不料萧容只对她们说了句:“你们留在这儿,不用担心我。”
然后便腾身飞上屋檐,朝着那道人影追了过去,留下满脸诧异的夏如璎和巧如。
巧如担忧地望着消失不见的萧容,转过头来问道:“夏妾媵,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人在这儿啊?萧媵侍好像是去追什么人去了。”
夏如璎微微皱眉,疑惑地摇了摇头,“我没见着这儿有什么人。”
“这可怎么办啊,萧媵侍这样跑出去,会不会出事啊?”巧如拿着外衣焦急地踱着步子,然后又眼巴巴地望着夏如璎。
夏如璎思量了一下,道:“萧容不是蠢笨之人,若是有必要她刚才一定会暗示我们通知大帅的。可是她只是让我们留在这儿,那咱们就先等等吧。”
巧如抓着外衣焦急地望了望四周,最后只得点头。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