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容苦笑着摇摇头,“其实说到底你还是不肯相信我!你宁愿相信卖国贼的一派胡言,也不肯好好静下心来思索一下这件事。”
穆卿勾唇冷笑,“你的意思,是说本帅愚蠢,不辨是非?”
萧容白了他一眼,却不敢再把话接下去,因为她知道,再接下去只会让他们之间的误会更深。
可穆卿也的确是愚蠢,不辨是非。他能自己讲出来,萧容倒觉得挺欣慰。
萧容不回话,穆卿反而冷静了一些。他起身下榻,一边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衫一边说:“公子胜不是卖国贼,他是受皇上的密令前来助战的。”
“密令?”萧容在心里苦笑,难道说羞辱她,在她后肩留下不可磨灭的牙印也是受皇上密令吗?萧容当然不敢说这件事,因为对于公子胜是卖国贼这件事,她还有其他证据。
“大帅,可是他的确勾结了敌国国师,还一同设阵困住了我军的兵马,难道这也是皇上的密令吗?”
萧容满以为这样已经铁证如山,却不料穆卿只是淡淡地应道:“那是公子胜的计谋,如今那六万余大军已经在回北国的路上了。只要大军相安无事,公子胜就没有太大过错。高大人受命于公子胜,也一样没有过错。”
萧容一时间思绪混乱了,这些都是公子胜的计谋?如果说公子胜真的受了密令前来助战,以他的本事,想要拿下宁国只需带着兵马攻城就是了,何苦要这样绕着圈子舍近求远?他此般做法,一定有着他的目的。可究竟是什么目的呢?
正想着,穆卿转过了身来,“别想了,这本就不是你该想的事。”
萧容沉沉地叹一口气,这的确不是她该想的事情。可是她已经被迫地卷入了这些事情之中,如今心里疑惑重重,叫她怎能停止去想?
正在此时,一个温暖的手掌覆上了她的脸。萧容微微一惊,抬起头来。
穆卿的眼中已经没有了暴戾。他温柔地凝视着萧容,轻声道:“容儿,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心里很乱,想知道一切。”
听着这样的话语,萧容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她的确也太自私了,一心只顾着自己的感受,觉得被误会了,不被信任了,就伤心难过。却不想,当穆卿听到公子胜那些露骨而挑衅的话语之时,心里该有多难受。
萧容轻抚上穆卿的手背,柔声道:“大帅,奴婢真的没有骗你,奴婢和他真的是清清白白,这一点,请大帅不要有任何怀疑。”
穆卿脸色微沉,“那你为什么要逃走?”
萧容愣住了。
穆卿的手掌微微用力,指腹拂过萧容的脸颊,带着警示的意味,“你还是想离开我?你还是忘不了窦天情?”
萧容一听,连忙摇头,“不是的,大帅。奴婢……”
萧容欲言又止,因为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在她心里百转千回,她也不停地问自己,为何会对穆卿动心,难道是真的已经放下窦天情了吗?
她得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她并没有忘记温润如玉的窦天情,可是心里明明又多了一个人。
萧容的心开始乱起来,她垂下眸想要逃避,却被穆卿强行地抬起了脸来。
“说啊!”他微怒地吼着。
萧容咬住下唇,她的生命已经剩下不到半月了,究竟该怎么做才能安然无悔?
看到萧容左右为难的神情,穆卿只好缓和了语气,他勉强扯出一个笑脸,然后伸手将萧容轻搂入怀里,“容儿,你说吧,我真的想听实话。”
萧容伏在穆卿怀中,双手紧握着,穆卿说他想听实话,难道穆卿一直都在怀疑她?
萧容深吸一口气,终于松开了紧咬着的唇片。
“大帅,奴婢的确爱着少庄主。”
她平静地说着,却感觉到穆卿的胸口似乎微微地抽搐了一下。可他并没有立刻将萧容推出怀抱,这也给了萧容更多的勇气。
“十二岁那年,奴婢就被带回了窦家庄。那时候少庄主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他一袭白衣,绝世而立。奴婢那个时候并不懂得情爱为何物,却只想追随着那一袭雪白的身影。少庄主在哪儿,奴婢就在哪儿。少庄主平日里寡言少语,奴婢和他甚至没有太多交谈的机会,但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少庄主就住进了奴婢的心里。五年,奴婢在窦家庄待了五年,这五年是奴婢从小到大最快乐最安心的时光。因为可以不必担心被抛弃而饿死街头,不必担心被欺凌而无人出手相救。虽然奴婢只是一个小小侍女,可窦家庄上上下下待奴婢都很好。那时奴婢每天每夜想的,都是能早日嫁给少庄主,做他的妻子,永生永世和他在一起。”
萧容缓缓说着,脸上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却没有察觉穆卿已经全身僵直,脸上的肌肉也在不停地抽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