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容回头来望了望穆卿,他的眼中满是冰寒。萧容咬住下唇,转身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帐。孟逍见状连忙追了出去。
“萧媵侍……”孟逍低低地喊一声,然后又沉默了。
萧容跑了一阵,便撑在树干上嘤嘤地哭了起来。孟逍立在她身后,一时之间也手足无措。萧容哭得很伤心,连受到棍刑鞭刑的时候都没这么放肆地哭过喊过的她,这次却毫不顾及地痛苦了起来。
孟逍伸了伸手,可还没有触碰到她那轻颤的肩,便缩了回来。如今大帅已经对她有了嫌隙,又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再生事端?
但是孟逍这时却很想将她搂入怀里,安慰她,将心里话告诉她。因为她已经将他的心全都哭乱了。
“萧媵侍……”孟逍最终还是忍不住再次开了口。
萧容这才啜泣着微微侧过脸来,然后便看到了孟逍递过来了一方丝绢。她哽咽了一下,却不肯接。
萧容兀自地深吸了两下,强行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看着萧容这个样子,孟逍真恨不得立刻将她紧紧搂住,然后告诉她,他们不相信你,我相信你;大帅不要你,我要你。
可是他最终却什么都没有做,萧容连丝绢都不肯接,他还能奢求什么呢?
萧容擦了擦泪,总算是停止了哭泣,她抬眼看了看孟逍,低声道:“孟少将,你的伤……”
萧容又怎么会忘记,那时在战场上孟逍为她挡了两戟。
孟逍干笑着收回丝绢,“劳萧媵侍费心,末将已经无碍。”
萧容瞅了瞅,他似乎真的是已经全好了,可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当时那么危险,你贸然地冲上来,我还以为你已经……”萧容说着,突然记起什么来,“孟少将,真的是公子胜救了你吗?”
她记得公子胜是这样对她说的。
孟逍的神情怔了一下,然后道:“萧媵侍,他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萧容苦笑着皱起眉,“怎么?连孟少将也不肯相信我,以为我跟他真的有奸情吗?”
孟逍又怔住了。
这样的神情,在萧容看来却是无比刺心的,她愤然地推开孟逍,然后气呼呼地走开。
“萧媵侍!”孟逍连忙叫住她,“末将不是怀疑你,而是末将觉得……萧媵侍还真是心直口快,果然是闯过江湖的人,奸情这样的字眼都能不忌讳地说出来。”
萧容冷笑一声,回过头来,“你救我,我感谢你。你不肯相信我,我也没有办法。清者自清,大帅终会明白的。”
孟逍苦笑着点头,“对,清者自清。但是萧媵侍,末将并没有不相信你。末将只是很奇怪为何公子胜会缠上你,而且还将救我的事情告诉了你,这件事……连大帅都还不知道的。”
“大帅不知道?”萧容惊愕地蹙眉,然后看向孟逍,“你……你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大帅?”
孟逍思虑了一番,才道:“萧媵侍,也许你还不知道,大帅和国相在朝中是死对头。自从公子胜成为了国相之后,朝中赞许之声接连不断。公子胜人脉极好,却惟独对大帅针锋相对。在朝中之臣的眼中,大帅行事乖张霸道,而公子胜却是谦逊有礼的,他们俩交恶,人人都只以为是大帅的不是,皆以为是大帅蛮横无理,连温良无害的公子胜都被他给惹火了。可末将对此事却是心知肚明的,大帅根本就没有招惹过公子胜半分,完全是公子胜在找茬。他当上国相的这半年多里,明里暗里,真刀暗箭,不知道玩了多少花样,处处针对的,都是大帅一人。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这样的事情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最后,大帅终于在朝堂上与他起了争执。”
萧容静静听着,心想原来那个公子胜竟还是这样的假面书生。以前只觉得他无耻,现在看来,无耻已经无法概括他那卑劣的行径了。
“最令人可气的,是八王爷也对公子胜赞赏有加。大帅与公子胜公然起了争执,结果大帅非但受到朝臣的诟病,还挨了八王爷一顿好骂。自那以后,大帅再不愿理会公子胜,任由着他闹腾。后来,也渐渐地就风平浪静了。这也是所谓的清者自清。”孟逍说着,然后走上前来鼓舞式地看向萧容。
萧容却不理会这些,而是沉了沉眉说道:“可是哪儿会有风平浪静?这个公子胜处心积虑地戳着大帅的背脊,还闹到军中来了。他到底想要怎样?他和大帅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要不惜叛国来报复大帅。”
听到这儿,孟逍沉默了。
萧容顿了顿,解释道:“他真的是宁国国师的师弟啊,我亲耳听到他们以师兄弟相称的!宁国国师善用巫术,他们同承一派,一定也会术数。轩辕惜梦对我说过,他们的阵法是由国师和一位高人开启的,这个高人一定就是公子胜这个卖国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