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玉说罢,畅快地笑了起来,喑哑的笑声飘荡在死寂的天鸿殿中,苍凉而悲戚。
国师柔媚的脸庞开始狰狞起来,云袖一舞,飘然旋身,他坐到了玄鹤琴前。
“没有人能将太子殿下带走!”他沉声说着。
这句话却像有着某种魔力一般,让灼玉全身都打了一个寒噤。正在她疑惑国师想要如何的时候,琴音突然响起,一种钻心的剧痛袭上灼玉的全身,她痛苦地抱住双肩开始喊叫起来。
没了灼玉作支撑的轩辕骋轰然地倒在地上,他双眼圆瞪,看着国师的方向。还是那把玄鹤琴,那把曾经被他弄断琴弦的玄鹤琴。可如今,它奏出的曲子却已经不再是那首霜hua店。
它奏出的甚至不算是曲子,而是一根根无形而锋利的钢索,一圈圈,一绕绕,将灼玉牢牢地缚住,直到皮开肉绽。
灼玉蜷缩着,发出尖哑的嘶叫。而国师非但不停顿,反而加快了手中的弹拨,带着满腔的怨怒……和杀意。
“贱人!贱人国师!你这个……”
灼玉这句话还没骂完,便喷出一口黑血。她清冷的脸庞变得扭曲不堪,眼珠一轮,望向地上的黑血,她似乎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因此吃力地转过脸去望向轩辕骋。
“太子……太子殿……”
她张着嘴,却再也发不出一个音节。她的身子僵硬地倒了下去,像一根木桩一样。
看着双目大瞪的灼玉,霓仙儿惊骇地捂住嘴,哆嗦着往后退去。
国师沉沉地低咳一声,停止了继续弹拨,然后威慑性地瞪向霓仙儿,似乎在让她赶快滚。
国师以为霓仙儿会吓得仓皇逃离,却不料霓仙儿颤了颤身子,然后发疯地大叫一声,向国师扑了过来。
玄鹤之音再次响起,这次更激荡,更阴狠。就像一根根钢针,直直地刺向迎面冲来的霓仙儿。
国师垂着眸,没去看她。凄厉的哀嚎声响起,这次却很短促。
国师停下来的时候,一切都安静了。安静得连轻微的脚步声都能听见。
“你已经好久没这样杀过人了吧?师兄。”
原来这脚步声是公子胜的。
国师仰了仰头,似乎对公子胜的出现很诧异。
公子胜自然是明白国师为何诧异,他瞥了瞥僵躺在地上的轩辕骋,轻笑着摇摇头“师兄,这局面被你整得挺乱的啊。该怎么收场呢?”
国师本想开口,但嘴刚一微张,便有一股热流涌上来,他的身体猛地一个痉挛,一口鲜血猛然喷在了玄鹤琴上,绽放成一大片妖冶的曼珠沙华。
公子胜却也不心疼紧张,反而轻蔑地冷笑“师兄,你的玄鹤琴是要用爱意来弹拨的,如今你却用了恨意,用了怨念,就真的不担心走火入魔吗?”
公子胜说着,看了看横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她们皆已经惨死在了玄鹤琴音之中。
“你来这里……做什么?”国师不理会公子胜那嘲讽的话语,吃力地问着。
公子胜得意地展开双臂“我当然是来收拾残局的。”
“公主……公主那边怎么样了?”即使到了此刻,国师都还是不会直呼轩辕惜梦的名讳,就好像他到死都还是会对着宁国皇亲国戚自称奴家一样。这些,都是轩辕鸿调教出来的。调教了十几年,早已根深蒂固。
公子胜刷地一下打开他的玉骨扇“公主当然平安无事,也许明日就能归城。”
国师苍白的脸上露出惨然的笑“你知道,我想听的……是实话。”
公子胜微蹲下身子,煞有介事地笑着道:“师兄,在他面前,我能说实话吗?”
公子胜示意性地瞥了轩辕骋一眼。
“说!”
随着国师的一声低吼,公子胜连忙飘身而退。因为如若他再不退,也会如同灼玉和霓仙儿一样死在玄鹤琴音之下了。
“师兄?”公子胜毫发无损地立在那儿,略带无奈地开口“你的功力本就只有这么点儿,现在还受了伤,如何能与我匹敌?”
国师微垂下头,不言语。柔顺的发丝簌簌地搭下来,散落在玄鹤琴弦上,丝丝皆是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