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佟雅萱正在心里琢磨着回头该如何“以彼之道,还治彼之身”,才能让三公主萧雅韵和在后面出谋划策的文贵妃也一尝清名尽失的痛苦。
不过,待到她踏入迎客来酒楼,见到那虽面带笑意,但眼底却有着一抹苦涩和焦虑的李掌柜后,心念转动间,一计立刻浮上心头。
“静雅郡主大驾光临,真让蔽店蓬荜生辉哪!”李掌柜满脸笑容地迎上前来,朝候在一旁的店小二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赶快吩咐厨房备下一桌最丰盛的酒水,以便能借由佟雅萱如今的名气,让最近有些入不敷出的酒楼起死回生。
佟雅萱朝李掌柜点头示意,狭长的丹凤眼转动间,已将大堂里的情景尽收眼里,脸上也难得地带上了一抹疑惑:“文嬷嬷,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郡主的话,现在是午时。”文嬷嬷回完这句话后,就退到了佟雅萱身后。
“午时?”佟雅萱挑了挑眉,佯装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还以为现在已经是申时了。”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原本人烟鼎沸的盛京第一酒楼,怎会突然败落到正是生意好的时候酒楼里却只有小猫两三只的疑惑。
李掌柜心口闷闷的,作为常年累月和形形色色人郡打交道的酒楼掌柜,他又岂会听不出佟雅萱话语里的讥诮和嘲讽?
放在半年前,若有人胆敢这般讥诮于他,他定要让那人吃不了兜着走,即使对方是皇帝亲封的三品郡主佟雅萱也不例外。
只可惜,眼下,他还真得只能将喉咙里逸出来的苦涊全部咽下肚去,就连脸上的笑容也不能有丝毫的不对劲之处,以免上赶着给佟雅萱当了靶子,让佟雅萱借由他而立威。
“郡主,牡丹居已收拾妥当,还请移步。”
“牡丹居?”佟雅萱偏了偏头,疑惑地问道:“你们迎客来酒楼不是以天、地、人这种说法来论包间品级吗?什么时候又换成了以花来命名?”
“是在半年前。”李掌柜只觉得喉咙里发苦,以“天地人”这种带有一定标志性的名字来为酒楼里的每一个包间命名的举动可是他开创的。也正因如此,迎客来酒楼才能成为盛京最好的酒楼。更甚至,不论是大梁人,还是其它国家的人来到盛京,都会选择在迎客来酒楼里用餐。可以这样说,世人皆以能在迎客来酒楼的天字号包间里用餐而骄傲和自豪。
可,自从半年前,迎客来酒楼原本属于白冬瑶的股份被某个不知名的人收购了后,曾持有迎客来酒楼30股份,在过去十多年内掌控着整个迎客来酒楼发展拓展话语权的他,就突然变成了一个没有说话权的小股东!
每每想起此事,李掌柜都满腹懊恼,恨不能时光能倒流,那么,他定会在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及时改变对策。若非后面的举措一连再地失利,他又岂会一输再输?!
偏偏此刻,佟雅萱竟然赞叹道:“以花来为酒楼里的包间命名,倒挺新奇的。”
李掌柜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若非脑子里最后一根理智之弦提醒他,如今的佟雅萱可不是往常那轻易就能被他的话语给挑拨和戏耍得团团的贵女,不定他又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
一直以眼角余光留意着李掌柜脸上神情的佟雅萱心里暗叹了口气,微垂的长睫遮挡住眼底的遗憾。
不过,很快,佟雅萱就又释然了。若李掌柜那么容易就能被她的话语给刺激得理智全失,那也就不能在过去的十年里,在盛京这个繁华的城市里将迎客来酒楼越做越大,直到迎客来酒楼名扬天下。
“那么,就麻烦李掌柜带路了。”
李掌柜敛了敛心神,在将佟雅萱一行人引到了牡丹居后,就准备告辞离开。
就在此时,佟雅萱突然再次出声了:“李掌柜,等等。”
李掌柜转过身,微微弯腰,借此掩饰住眼底的惊讶:“不知郡主可还有其它吩咐?”
“文嬷嬷,将合约拿给李掌柜过目。”
合约?
李掌柜心里生出一股不太好的预感,嘴唇蠕动了下,正准备出声询问一二时,却只见到文嬷嬷行到他的面前,从衣袖里取出早就备下的一叠纸,递到他的手里后,就迅速回到了佟雅萱身后。
在这期间,文嬷嬷连一个眼神都未施舍给他。
这样的情况,可和往常佟雅萱打探到齐王杜伟泽到了迎客来酒楼里用餐,想要和齐王见上一面,而身为佟雅萱的奶嬷嬷的她不得不拉下脸面,陪笑地送上金银珠宝以得到他的同意的模样差得太远了!
佟雅萱端起红梅沏好的茶杯,抿了口水,道:“李掌柜,你就不好奇是什么合约吗?”
李掌柜那不知溜跶到何处去的心神立刻被他收回,下意识地看向手里的合约。
下一刻,李掌柜就面色大变,一目十行地将这份合约看完后,看向佟雅萱的面容里有着无法掩饰的惊讶和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