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的目光在杜伟泽那身早已看不清辩驳的衣衫上打了一个转,然后停留在杜伟泽身上那个极为清晰的马蹄上,一脸谦虚地回答道:“不及齐王。”
接着,他又淡淡地移开目光,仿若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世间,也唯有齐王,才会对一个水性扬花的女子一往情深,这大抵就是世人所说的‘真爱的力量’吧!”
杜伟泽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二皇子说笑了,这方面,我自认不如二皇子,毕竟,这世间,有几个男子能对一个声名狼藉的女子一往情深?!”
“这世间总有一些见不得人好的女子,想尽了法子破坏对方的名声……”萧逸轩笑得一脸的意味深长:“真真假假,是非黑白,可不仅仅只靠‘人云亦云’的法子来辩别,否则,老人家又岂会特意传下‘日久见人心’这句话呢!齐王,你说,是这个理吧?”
杜伟泽不甘示弱地回击道:“二皇子,都说‘最毒妇人心’,这世间也多的是满腹虚伪,谎话连篇的女子。”
“呵呵……”萧逸轩轻笑出声,“彼此彼此,齐王,这句话也是我想要告诫你的。毕竟,再怎么说,大家也同朝为官,我也不愿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优秀的将军,闯过了无数的关卡,最终却败阵于‘美人计’里。”
“多谢二皇子指点,事情真相如何,我自有分寸。”杜伟泽微微弯腰,行了一礼,算是谢过了萧逸轩这番隐讳的提点话语,然后仿若无意地转移话题道:“听说文夫人邀请了江南当地的世家贵夫人登高望远,这样的场合,又岂能少了二皇子的英姿呢!”
萧逸轩嘴角微勾,仿若无意地补充道:“也不能少了齐王的英姿!”
杜伟泽回望了萧逸轩一眼,狭长的双眼微眯,遮挡住眼底那抹精光和算计,就此接下了萧逸轩抛过来的橄榄枝:“也好。”
经过一番追逐,最终还是由佟雅萱赢得了此场的跑马赛。
对于这一点,长公主和佟候爷两人并不在意,就连佟雅萱曾特意提及的“要求”也没有被两人放在心里。或者这也和这一路上几人经常赛马,时不时就会打个小赌,而采取各种小技巧赢得比赛的佟雅萱总会提出各种稀奇古怪的要求,故两人早已适应了佟雅萱性子里隐藏起来的恶劣这一点有关。
文嬷嬷等人特意挑了一个避风的地方,铺上了一块两丈长宽的布,摆上了从马车里拿出来的矮桌,上面放置着一套桔色的小碟,碟里摆放着颜色和形状都特别漂亮的精致糕点。再旁边则摆放了一尊一尺来高的细颈白瓷花瓶,里面插着佟雅萱在山上采到的野菊花。一旁的小炉子里则烧着水,自有丫环沏好茶,端到倚着抱枕的长公主和佟候爷面前。
佟雅萱双臂枕于脑后,左腿微屈,右腿则驾在左腿上,再加上嘴里叼着的一株小草,配上那一袭裁剪特别简单的骑装,远远地看去,活脱脱一个调皮的世家公子哥。
无意中瞧见这一幕的长公主立刻就黑了脸,轻嗔道:“萱儿!”
声音里蕴含的浓重的怒气,只令正悠闲自在地欣赏着蔚蓝天空里那不停变幻云彩,并在心里默数着这些云彩已变幻了多少种形状的佟雅萱也不由得后背一寒,身子激淋淋地打了一个寒战,忙不迭地抬起头,右手撑在地上,一脸疑惑地看向长公主。
待到发现长公主的目光正停留在自己无意中翘起来的双腿上时,忙不迭地将腿放回原处,做出一个端庄高贵的世家贵女模样,讪笑道:“娘,你是不知道哪,最近琐事太多,我处理得一个头两个大,尤其盛京那些管事们……”
“打住!”长公主摆了摆手,阻止了佟雅萱的未尽之言,斜睨了佟雅萱一眼,道:“别来这一套!”
“呃……”佟雅萱摸了摸鼻子,心里则懊恼不已,怎么也未料到百用百灵的秘宝竟然会有失效的一天!
“娘,瞧你说的……”拍马的话还在喉咙里打转,下一刻,佟雅萱就忍不住痛呼一声:“娘,你又敲我……”
“敲的就是你!”长公主正襟危坐,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佟雅萱,道:“你说说看你,身为陛下亲封的静雅郡主,享有三品傣银,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当成为众人学习的楷模。可,你瞧瞧你是如何做的?明明在盛京还是一个端庄大气的世家贵女,怎么出了盛京后就成了一个小混混了……”
佟雅萱恨不能将下巴垂到胸口,肩膀也耷拉下来,整个人不停地往外散发出一种阴郁的气息。
佟候爷清咳一声,手臂一伸,就重新将长公主揽在了怀里,道:“如慧,盛京是大梁的国都,那儿郡英汇聚,大家都会有意无意地紧盯着皇室人员,故,不仅是你,就连我,以及萱儿都活得战战兢兢……”
说到这儿时,佟候爷特意顿了顿,将长公主脸上流露出来的思索瞧在眼里,不着痕迹地朝佟雅萱使了个眼色,表明回府后再和佟雅萱索取报酬,得到了佟雅萱的点头回应后,才一脸满足的继续补充道:“如今,我们一家人好不容易逃离了那种恐怖的生活,来到了江南,自当将以往那些束缚住自己的枷琐去掉……”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