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佟雅萱抿了抿唇,微垂的眼眸里满是阴冷,她想,即使再次重生,她也永远无法忘记前世里,孙芸儿给长公主带来的痛苦和折磨!
长公主轻抚佟雅萱长发的右手略微顿了顿,一脸的若有所思,嘴里却道:“萱儿又忘记娘告诉过你的话了?不能因一己之私就将对某个人进行某种定义,否则,你很可能会借失一个对你有着极大帮助的朋友。”
“娘,你说过的每句话,我都牢记在心。”佟雅萱抬起头,正色道:“只是,这个孙芸儿真得不是一个可以结交的。”
想了想,佟雅萱又道:“她不仅虚伪,为人也过于功利。在这样的人眼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友情,唯一有的就是利益。只要对方能给他带来利益,那么,哪怕那人是他的杀父仇人,他也能将仇恨放到一边去而上赶着和对方进行合作。”
“扑哧!”长公主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怎么也未料到佟雅萱竟然会说出一番这么有哲理的话。
“娘!”佟雅萱扁扁嘴,满脸的委屈:“难不成,我说错了?”
“你没说错。”长公主敛了笑意,轻抚佟雅萱的头发,像是给一只炸毛的小猫咪顺毛般温柔地说道:“只是,娘希望你明白,你是陛下亲封的静雅郡主,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皇室,即使你心里再讨厌某个人,也不能当众对对方脸色看。”
“大梁盛世,国泰民安,也就相信地造就了一批‘宰相肚里能撑船’的君子,但与之相比的却是更多擅长隐藏的小人。得罪了君子并不可怕,哪怕他们只是伪君子,因为他们碍于种种原因,并不能因着一己私心而对惹怒他们的人给予各种打压。唯一可怕的是得罪了那些小人,尤其是那些看似柔弱,实则却心狠如蛇蝎的美丽女子,这些人为了一己之私欲是会无所不用其极地实行报复之策的。哪怕实际看来,那些报复之策损人不利己,他们也不会在乎。”
“当然,娘明白,你今日所做的一切,必定有着自己的深意。娘也知道你一向为人谨慎,今日会当众给孙芸儿脸色看,定已做好了对方挟愤报复的应对措施。只是,萱儿,你别忘记了,如今我们人在江南,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长公主的担忧和顾虑,佟雅萱又岂会不明白?
只是,正因为她明白,才会在今日的宴会里,毫不犹豫地激怒孙芸儿,更将文夫人也隐隐拖下水,为的不过是更进一步激化文知府和佟候爷两人的同僚情。
前世,此时,孙候爷也曾奉令南巡。当时,他的第一站就是江南。也是在这儿,他和被众人赞誉为清官的文大人由普通的同僚发展成为知己好友,更在某日宴会里,醉酒后和孙芸儿有了肌肤之亲。这个消息传到盛京,身体一向健康的长公主当场就晕迷过去,从此卧病在床,以至于待到佟候爷离开江南,再次回到盛京时,两人之间既生的隔阂,以及无言的沉默和无止尽的冷战,都令长公主迅速消瘦,最终郁郁而终。
得知消息的佟候爷,当场吐了一口血,之后也卧病在床。恰于此时,远在江南自诩和孙候爷已有了肌肤之亲,并且还怀有身孕的孙芸儿抵达盛京,在得知长公主府庶物已交由佟雅萱打理,且佟候爷生了重病,根本就没有好转的可能这些消息后,孙芸儿在文夫人的指点下,和已嫁入齐王府的白冬瑶牵上线,里应外合地将佟雅萱一步步地逼到绝路。
这样深重刻骨的仇恨,佟雅萱一日也不敢望,前世之所以会一直苟延残喘地生存下去,哪怕受尽了众人的嘲讽和讥笑的眼神和话语也不在乎,为的不过是找准一切机会报仇。只可惜,直到她被白冬瑶设计,被雷霹死那一刻,因为人单力薄,她的那些报复的计划根本就未对对方造成任何的影响。
今世,重生回来的佟雅萱,之所以会在太后等人面前有意无意地提及江南,为的不过是找准机会扼杀造成前世一切悲惨的源头。
为了能尽可能地破坏掉佟候爷和文知府两人的同僚之情,还未踏入江南地界,佟雅萱就进行了一系列的布置。
比如说,散播各种流言,这其中,突出佟雅萱退婚,令太后等人震怒,故将佟雅萱发配到江南,而求情的长公主和佟候爷两人也被抹除一切职务,同样被派遣到江南,名为一家人外出玩散心,实则代表着太后等人已放弃了给皇室抹黑的佟雅萱,更对长公主和佟候爷两人心生不满。
如此一来,文知府在得知佟候爷抵达江南的消息后,不会再像前世那般打着和佟候爷这个当今难得一见的才子抵足而谈的借口,不着痕迹地交好于佟候爷,生生将俩人原本极为陌生的同僚关系一跃提升到好友知己的范畴。
在江南,文知府一举一动都被众人看在眼里,他的想法,念头,都会被无数人效仿,更不用说将他奉为“天神”般尊敬爱慕的文夫人,更会绝了将孙芸儿送上佟候爷的床的念头。
比如说,刻意安排提前抵达江南的人收买侍候文少风的下人,在佟雅萱特意单独带着几个丫环婆子闲逛的时候,将文少风引过来,制造一出纨绔子弟抢夺良家妇女的场景。由此彻底绝了佟候爷和文知府交好的可能!
佟雅萱不是不知道如此行事将会给自己一行人带来许多麻烦,只是,和那些隐藏于暗处的危险麻烦相比,她更惧怕前世那一幕会再次重演!正因如此,她才会煞费苦心地布下一个又一个局,更不惜以身试险……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