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雅萱心里腹腓不已,嘴里却一派谦虚和善地说道:“无碍,陶公子今日所讲,字字皆含有深意,怨不得老人家常说‘与君一席话,胜读三年书’,确是如此!”
陶公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丫头还不上当,真是……
佟雅萱双眼微眯,淡淡地瞥了眼心虚的陶公子,道:“想来,两位公子还有其它要事,我就不多加耽误了。”
话落,她就站起身,行了一礼,就准备离开。
陶公子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想也不想地唤道:“唉,等等!”
佟雅萱顿住脚步,心里暗叹了口气,转过身,脸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疑惑。
陶公子站起身,缓步行到佟雅萱面前,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仔细地打量着佟雅萱,那样热切的目光,只令候在佟雅萱身后的文嬷嬷也面容为之一黑,急行几步,和红梅一左一右地站到了佟雅萱面前,低声道:“还请公子自重。”
被佟雅萱有意无意的行为已经刺激了好几次的陶公子,并未如佟雅萱意料中的那般傻眼,甚至还略有深意地看了文嬷嬷和红梅两人一眼,然后才看向佟雅萱,笑道:“以往,我总觉得大梁贵女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在琴棋书画女红管家等方面去了,也就没有再多的精力放在去做其它的事情了。不过,如今,我才发现,原来竟是我一叶障木了。在这儿,我跟纪小姐陪个不是,还望纪小姐往后多多关照一二哪!”
佟雅萱侧了侧身,未受陶公子的礼,意有所指地道:“陶公子多虑了,今日正是陶公子关照了我,往后若有机会,我也会回报一二。”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陶公子笑得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长长的睫毛遮挡住眼底一闪而逝的精光,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大家出门在外,除了结交朋友外,最重要的东西便是银子。若少了银子,可谓是寸步难行。纪小姐,你说,是这个理吧?”
“但请陶公子直言。”佟雅萱心里为之一秉,总觉得陶公子接下来的话将会令她非常恼怒,但,眼下,她还只能给陶公子搬一张梯子,让他顺着梯子往下。
陶公子鼓掌道:“纪小姐果然有魄力!”
候在陶公子身后的小厮上前几步,听得此言,径直行到青柳面前,手心朝上,摊开。
佟雅萱双眼微眯:“陶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啊?!”陶公子愣了愣,仿若觉得佟雅萱是明知故问似的,道:“纪小姐,你刚才不是已经答应了要多出一些银子,以补贴我们吗?”
佟雅萱磨了磨牙,胸口那团恶气再也无法克制地漫延开来,恨恨地瞪着陶公子,一字一句地质问道:“我什么时候答应过?”
“你没有答应?”陶公子不解地反问,“可,刚才你明明已应下了‘回报一二’,大家出门在外,今日见了,也不知下次什么时候会再次见面,所以,我以为,纪小姐这次就会给予回报。”
“难得看见纪小姐这样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如此,我也就退让一步吧,这所谓的回报,就由纪小姐自行作主即可。”陶公子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我相信,纪小姐不会做出让我们这些帮助过你的人心寒的事情。”
从没有哪一刻,佟雅萱像现在这样懊恼自己惯于说的谦让之词,这都是从现代带过来的习惯,虽然这是一个好习惯,可,遇见这种和她同样属性的人来说,就会彻底成为一个坏习惯!
“我以为,陶公子是一个心善大义的人,所以才会在知晓我们车队也会来到这个县城略作歇息的时候,提前就将整座酒楼和客栈包了下来,只为了避免我们这个车队的人露宿街头。”
陶公子双眼微眯,点头,笑道:“是呢,我一直是一个心善大义的人,所以才让纪小姐你自己决定‘回报’的数目哪!”
佟雅萱也跟着笑了,道:“出门在外,难免遇见一些麻烦事,都说‘四海之内皆朋友’,今日大家相识一场,陶公子定当不会看着朋友露宿街头,而会毫不犹豫地盛请相邀,陶公子,你说,是这个理吧?”
“那是……”显然,陶公子还是第一次被人这般夸赞,更何况,眼前夸奖他的人还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故,即使他自诩理智大于感情,遇事也镇定自若,但依然难免有些飘飘然,于是,下意识地点头。
见状,佟雅萱心里暗喜,嘴里的夸赞拍马话更是没有一句重复地,只听得陶公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一直坐在酒桌上的木公子眉头为之一蹙,正准备出声提醒一二的时候,却只听得佟雅萱话语极快地作出总结词:“那么,倒是我刚才会错意了,竟然拿银两来沾污陶公子的大义,如此,我就将银两收回去了。”
陶公子下意识地点头,可,下一刻,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忙不迭地抬起头,双眼也不由得瞪到最大,满脸的惊讶和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许是他点头,又抬头的动作太大了,故脖颈处传来一道清晰的“咯嘣”声,只痛得未做准备的他也不由得逸出一声痛呼声。
一旁早就接到了佟雅萱示意的青柳,自是急行几步,就将刚才放在桌上,且还未被陶公子收起来的银两又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