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往常我只知有些人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却还从未见到过”佟老太夫人慢吞吞地说着,以眼神示意候在她身后的越嬷嬷取出早就备下的一叠纸张,放到杜伟泽面前,道:“在继续推卸自己的责任之前,还望齐王能看看这份资料。”
才刚刚看了前面几行字,杜伟泽脸上那幅胜券在握的镇定自若的神情就立刻消失了,双眼微眯,遮挡住眼底的惊慌,但放置在膝头微微颤抖的手臂,却将他内心的惊异不安感出卖了个一干二净。
房间里一片诡异的安静。
直到一阵风吹拂进房内,卷起房门处的门帘时,才唤醒了处于极度茫然状态的杜伟泽。
他淡淡地瞥了眼不知何时被丫环婆子搀扶到椅子里,正低头默默落泪的白冬瑶,再瞥了眼垂眉敛目,一幅置身事外模样的佟雅萱,最后才将目光看向微阖双眼,不时捻动着手里佛珠,仿若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失态的佟老太夫人,嘴唇蠕动了好几下,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胸口那些不停翻腾的怒焰。
纵然如此,他的心里依然生出浓浓的不甘和懊恼——他什么都算计到了,却未料到会栽到佟老太夫人手里!或者,这就是世家望族才具备的深厚底蕴?不过,纵然如此,他也不会就此认输,再怎么说,佟老太夫人也老了,又肩负着一府的重担,即使调查出这些资料,也不敢和他撕破脸皮,为今之道,唯有“拖”之一字
一念及此,杜伟泽也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干涩地说道:“太夫人,你的意思是?”
在杜伟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意味着这一局他已彻底输了,而他也如佟老太夫人预料的那般选择了暂时的避让。
对于杜伟泽会做出这样一个决定,佟老太夫人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如我之前所说,瑶儿是我国公府二房养女。”
话,点到为止,可杜伟泽立刻就知道了佟老太夫人的话外之意,纵然如此,他依然不打算就此放弃有着更为庞大财产和势力的佟雅萱,遂一脸为难地瞅了眼佟雅萱,再看了看不知何时正襟危坐,装出一幅温婉贵女模样的白冬瑶,掩住眼里的恼恨,道:“本王和静雅的婚约是陛下御赐,故,本王的王妃,唯有静雅郡主才能担当。”
杜伟泽这看似退让的举动,却依然不忘记将佟雅萱拉下水,甚至以他这几年对白冬瑶的了解,自是瞧见了白冬瑶听闻此言后,眼底流露出来的那抹狠戾。
不过,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甚至,杜伟泽可以扪着胸口说,这,就是他想要看到的——有什么能比两个女人互斗,而且这两个女人还曾是好姐妹,更是一府的贵女,这种情况看着让人觉得舒心呢?唯有这种情况,才能为他带来既定的利益的同时,也不会对他接下来的布局造成任何不好的影响,甚至,只要他经营得方,不定还能为他的计划添砖加瓦
这般一想,杜伟泽突然不再如之前那般排斥此事了,甚至还难得地暗赞了白冬瑶几句,觉得白冬瑶今日设下的这个圈套挺好的,而他也愿意钻进去!
不得不说,到了此刻,杜伟泽依然还是这般地自恋。或者可以这样说,从头到尾,杜伟泽都认为痴恋了他整三年的佟雅萱,如今这幅绝情的姿态,不过是“欲擒故纵”!
只可惜,人,有时候还是不能太自恋的,就如此刻,佟雅萱就再也忍不住地嗤笑出声:“齐王,你怎么还是不相信,你我的婚约早已解除呢?!”
话落,佟雅萱就从衣袖里取出一方明黄的绢布,而一直留意着佟雅萱的杜伟泽见状,立刻就黑了脸。
“呶,这就是圣旨。”
佟雅萱慢吞吞地将明黄色的绢布展开,而杜伟泽、白冬瑶,以及作壁上观的佟老太夫人等人见状,不管心里如何想的,都不得不立刻下跪,直到佟雅萱念完了这方圣旨后,才颤巍巍地起身。
对于几人看向自己时怨恨、嫉妒等万分复杂的目光,佟雅萱毫不犹豫地无视了,只是微偏头,看向佟老太夫人,道:“曾祖母,既然齐王和大姐已私定终身,那么,为了挽回国公府的清誉,唯有委屈大姐嫁入齐王府了。”
“萱儿说的是。”佟老太夫人敛了敛外放的心神,道:“齐王,你家里可还有长辈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