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装了许久,依然未等到来自于长公主的“爱的安抚“后,佟雅萱立刻就知晓自己这套往常屡试不爽的法子彻底失效了,遂撇撇嘴,也懒得再继续装了,直愣愣地望着长公主,道:“娘,我长到这么大,连盛京都没有离开过,更不用说那有着奇特风貌的越国了。”
“你想去越国?”长公主不愧是生养佟雅萱的人,短短时间里就猜测出了佟雅萱的用意,只觉得啼笑皆非,难得正色警告道:“连绫纱都那般珍贵,更不用说绢纱了,你啊,可别再打什么坏主意了,就老老实实地游玩吧,也别生其它的心思,以免被人察觉到而将你扣押下来,到那时,你母亲我可就救不了你了。”
“娘,我敢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打什么坏主意!”话虽如此说,但佟雅萱却是连右手都懒得抬起来,更不用说做出那种“发誓”的行为了,偏偏她脸上的神情无比的严肃慎重,仿若她真得在发誓似的。
“哼!”长公主斜睨了佟雅萱一眼,心里也难得地生出淡淡的无力感:“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一个女儿……”
这是几日来,长公主眼睁睁看着佟雅萱由对庶物一窍不通到极快上手,揪出好一大群以权谋私之人,又提拨了一些真正有才之人,并且还收服了无数心高气傲的老管事,更结合自家产业现状提出无数可行改进之法,只令众人心悦诚服走到哪都满脸恭敬看着佟雅萱后生出来的感叹。
虽然对此,长公主颇为欣慰和自得,总觉得佟雅萱之所以这般迅速地就将一应庶物上手离不开她的指点,但,从心里上来说,长公主还是知晓若换了她,她绝对做不到向佟雅萱这样。
若非知晓眼前这个人里里外外都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并且进行了不止一两次的试探,只怕长公主早就怀疑眼前这个佟雅萱是谁假冒的了。
当然,长公主这样的感叹话语,佟雅萱并不是第一次听,也并不会是最后一次听,故佟雅萱只是抿唇笑了笑,就将它们抛到了脑后,甚至还抬了抬下巴,极为自得地说道:“娘,你再这样夸奖我,小心我真得骄傲哦!”
“那你就骄傲吧。”长公主斜睨了佟雅萱一眼,心里不仅有浓浓的自豪,更有着淡淡的酸涩。
“好!”佟雅萱点点头,笑眯眯地转移话题,道:“娘,刚才你又让吴嬷嬷去办什么事啊?”
“你不是听到了吗?”长公主没好气地瞪了佟雅萱一眼,手指再次点向佟雅萱的额头:“真难为你这丫头竟然大方了一次,回了那么珍贵的一盆红珊瑚给你那曾祖母。”
“唉……”佟雅萱长长地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可奈何:“我也想回一件普通的东西,奈何那盆红珊瑚就是我私库里最普通,最不值钱的物品了。”
说到这儿时,佟雅萱还特意顿了顿,摇了摇头,叹息道:“这好东西太多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哪,收了别人的礼,无论将哪件东西送出去都会心痛难忍哪!”
“你还得意起来了呢!”长公主笑骂道:“别以以娘不知道那盆红玉珊瑚看着珍贵,实则不过是前不久那些被你威胁过的掌柜送给你的!连你那曾祖母特意送给你的红宝石头面中一颗最小的珍珠的价值都比不上,更不用说那匹玫红色的绫纱了。”
“娘,这你就错了!”佟雅萱举起右手,食指微摇,正色道:“周国邻海,盛产珊瑚珍珠这些东西,但要将一尊这么大,这么漂亮的珊瑚运到大梁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一路上有着无数令这尊红珊瑚出现损失的情景,比如说盗匪,比如说官兵的收缴……”
察觉到长公主脸上的不赞同,佟雅萱轻撇唇,却顺势转移话题道:“在我看来,这尊珊瑚的价值绝对高过于那匹绫纱和那套珍宝斋推出的红宝石头面。绫纱是年初越国送来的礼物,不定如今那越国又产出了新的绫纱,那么这匹绫纱的价值已降低。而红宝石头面就更简单了,大梁本就盛产红宝石,只要有矿山,随随便便就能挖到红宝石,想要大个小个,想要图案新奇的,那是任君挑选哪!与其说这红宝石头面珍贵,不若说珍宝斋的师傅手艺好,招牌响亮,所以才能将普普通通的红宝石雕琢成漂亮的饰物,然后卖出一个高价。这倒手之间就赚了那么多,真让人想想就觉得羡慕啊!”
末了,佟雅萱又一脸深沉地作着总结:“这就是家花不如野花香的原因所在哪!”
“咚!”长公主伸出手,再次敲了佟雅萱一个响指,才觉得胸口那团不知何时积聚起来的郁气消散了少许,看着一脸委屈地揉着额头,瞧着自己的佟雅萱,长公主只觉得心里生出一股无力感。
明明之前那般直指整件事情最中心,就连她都暗含期盼的话语,竟突然转折到另外一个方向,这……
佟雅萱仿若未察觉到长公主身上的怨念似的,那小嘴翘得都能挂上一只油瓶:“娘,我会被你敲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