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渐渐远去的福公公,下一步计划便已经在心里打算好了,那就是去锁雀台找严柳。
不过我此去不担心路线问题,像我这么聪明伶俐的小姑娘呢,怎么着都可以问路过去的,只是以什么样的事由,才能得到军士的通报求见呢?
我在慈宁宫里寻觅着面善的人,希望能够搭一两句话,随后便遇到了好心人,我依照着她的指点,走啊走,居然走到了一处别有洞天的园子里。
“这里,难道会是锁雀台?台在哪?怎么只有动物的叫声呢?”我疑惑着自言自语,身后却冒出一个彪形大汉来。
“该死的小婢,往哪跑!”粗重的声音朝我呵斥而来,我来不及转身,便被他单手拎着衣服,提溜着离了地面。
“咳咳……”我赶忙拉着脖颈上的衣服,被他这么一勒,当真喘不过气来!
随后,我被大汉一路提溜到了慈宁宫殿里,大汉将我粗暴地向地上一扔,我的膝盖着地,嗵哒一声,似是折断了腿骨一般地痛,我赶紧试了试腿脚,还好没断。
“咳咳……你,你是谁?”我蜷缩在地上,呛得十分难受,痛得又不敢动,不过我的眼神却剜着大汉,寸寸不离。
大汉威风凛凛地向我身后人禀告:“回太后娘娘,奴才已经找到凶手了!”
我恻然,转头相向,高阶上有一方凤椅,镀以黄金,并且于金碧辉煌之中浮出凤凰,双凤起舞,绽开两翼相拥,还留下另两翼做冲天状,恰好组成了凤椅的两半椅背。
凤凰金椅上坐着一个半百妇人。她持了贵妃小憩的姿势倚靠在双凤上,不过她正用手轻揉着自己的脖子,似是有颈椎问题。
妇人正是太后,她的额前垂着凤凰金坠子,高矮平眉心,头上饰品却不多,只是零散饰了些金羽片,以衬托凤凰金坠的高贵。
太后知道我瘫软在地上,不过她连眉眼都没有抬,只是挥了挥自己宽大的银色牡丹浮纹华服。站在一侧的颇为高阶的女官,便会意般朝我走来。
女官一脸横肉,长得也比较彪悍。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
我知道情形不妙,赶忙吃力地撑起自己的身子向后退,女官很快便拽上了我的围巾,那是我装宫婢衣服的包袱,要是被她们发现我并非宫中之人。这误会就更大了!
女官二话不说,张开手就朝我的脸上连扇了四五下,我的脸一阵麻木一阵滚烫,耳朵外似是有杂音,我想我该是被扇得耳鸣了,耳边嗡嗡乱叫的声音。正伴随眼花缭乱之感一起袭来。
女官打得倒是欢快,在四五下耳光之后,居然又开始捏我身上的肉。我以为她打完之后,就会给我询问的机会,可是没有,不明原因的虐待依旧继续,遭遇了变态。我只能欲哭无泪……
疼痛感不断袭来,我根本就没有反击的空隙。这个变态女官难道是传说中的嬷嬷?她这个嫁不出去的老女人,丫的怎么不去死呢!
我招谁惹谁了,在差点就要找到严柳的时候,居然被大汉像捏小鸡一样提到了太后宫里,又莫名其妙地招了一顿打,我究竟为什么会被带到慈宁宫来,而且大汉刚才还说我是凶手?
此时,云翳已经被嬷嬷打得半死不活,奄奄一息之际,嘴里竟然喷出了一口薄血,云翳咳得剧烈,感觉自己要去西天和如来佛祖一起吃斋念佛了。
太后终于咳了一声,示意停止,遭千刀嬷嬷才停住了杀千刀的手,云翳伏在地上不想动,只是竭力喘息着,我知道我暂时还不会死,只是我到底倒了什么霉,云翳从刚开始到现在,连个询问的机会都没有,人命如蚁,我如蜉蝣,这一次,莫不是又要朝生暮死!
愤怒,云翳压抑着心底的愤怒,静观其变。
太后见云翳自始至终,都不流一滴泪,不喊一声屈,竟然对她生了兴趣,她拨弄着自己长长的假指甲,勾着高贵的兰花指,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望向她,她也望向我,她声音平平,却不乏震慑力。
她在不经意间又扶了自己的脖子,才缓缓而悠长道:“小丫头,你怎么不哭呢?”
我只想知道我为何被抓来,便忍着胸口的疼痛,无力道:“我到底犯了什么罪……”
嬷嬷见我说话声中带有抱怨,便拎起我的围巾,将我的头扯高了,然后一松手,我便咣当一声,又摔在了地上,震得肺腑作痛。
嬷嬷奸笑着,拍了拍自己的手,像是刚刚扔掉了一堆垃圾似的:“贱婢胆敢自称‘我’,简直不成体统!”
太后喊了嬷嬷一声,示意嬷嬷不要插手,嬷嬷听到后脸上倏忽一变,竟然像做错了事一样胆怯起来,低头退后几步便撤到了边上。
“来人啊,把她抬到我边上来,赐垫子。”
太后发话后,便上来两个太监将我挽起,向太后那里拖去,两个宫人也立刻在地上铺了两个长垫子,两个太监将我轻轻放在了垫子上,我依旧是俯卧着,趴在垫子上感觉身上舒服了许多。
太后坐在凤凰金椅上,雍容华贵,高端大气,她俯瞰着我,眼里有些求索的兴趣。
“你为什么要拔了哀家爱宠的毛呢?”太后声音缓缓,言语里气氛古怪,多是因为疼惜自己的爱宠吧。
我伏在垫子上,不明所以,她说我拔了她爱宠的毛?
“爱宠,呵呵,太后的男人,我怎么可能敢碰。”我深刻地觉得自己就是倒霉,我知道这皇宫,就是灾难与不祥的发源地,赶紧让我滚出这里吧!呜呼!
“贱婢放肆!”嬷嬷离我老远,又开始狐假虎威,说着话就朝我这里奔来,她还真是手贱,又想打我?
只见太后瞟了嬷嬷一眼,嬷嬷便又怯生生地站到了旁边。
太后从凤凰金椅上站起来,走到我身边。然后告诉我:“小丫头,你胆子可真大,想想,自从太祖皇帝去世后,还没有人敢污蔑哀家不守妇道呢。”
我一惊,知道自己这回死定了,便将头埋在了垫子上,无力且瘫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