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四娘投来一个艳羡的眼神,旁边的侍女丫鬟们皆很主动地,给四娘披上厚衣裳,我却不想和她多唠几句,便赶忙福了下身子道别:“四娘,我要去练舞了,先走一步!”
闫四娘伸手摆了摆,示意让我慢走。
我回到吾梦阁,踩到了红毯上,梅花桩已经事先楔到了上面,我将鞋子脱去,换上了软底舞鞋,便在上面跳跃着舞起来。
梅花桩很是小巧,只留了足够大多数舞姬搁置脚心的面积,踩在上面跳舞的舞姬,时常会因为稍不留神就摔落下来。
时间不知不觉更晚,天色已经黑透,我的肚子也已经饿得咕咕叫,奈何醉生楼里包吃包住,但是去迟了就没有可吃的了,也不准个人单独开伙,所以我经常去外面吃。
我走在大街上,感受着夜的寒凉,雪踩在脚上嘎吱作响,当真有一种行在画中的感觉,我随便在街边的店面里,点了碗汤面,填饱了肚子便返回了醉生楼。
回程途中,我偶然瞥见严捕头在寻城,便不忘提醒他:“严捕头,弈梅大会定在明天上午,一定要记得过来参赛啊!”
严捕头匆匆答应了一声,便裹着厚衣服离开了,我站在街头茫然若失,仿佛不记得回去的方向,只是脚步却想向黄府那里走,然后去看看云天苑。
我想知道,皇甫凌和安泠心怎么样了,那样一对璧人在一起佳偶天成,皇甫凌一定能得到极好的照顾,那么我的出现就变成了多余。我既比不上安泠心的温婉,也比不上他皇妃端木如薰的家室,换而言之,我要品质没品质,要地位没地位,看来扎根在古代的我,为云翳考虑了很多,我连云翳,得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出嫁的觉悟,都已经有了!
许久,我抬起脚步开始回醉生阁去,我记得皇甫凌曾经许给我一个家,可惜我不能让云翳接受,因为爱情实在是太过微妙的东西,太多人去分享的话,云翳可能会因此受到伤害,毕竟云翳什么都没有,没有钱财,也没有地位。
我正一边走路,一边晃神,只有脚下的雪,能够让我感觉到自己真实地存在着。
“好久不见。”一个凉凉的声音在我面前缓缓逸出。
我抬头,看见一个披着貂皮大氅的男子,戴着大大的帽子遮住了头部,他正以他高我一头的身姿俯瞰我。
我转过了他,继续走我的路,心里惊喜之后恢复如初,因为一场偶遇,从来都不能代表永远。
忽然一双手臂从后面拥住了我,我知道那是皇甫凌的手,便挣扎开来,转身与他对视,也许,这一次面对面会是最后一次,我要把话说清楚了吗,好吧,那就定在这一次。
“皇甫凌,其实……”
云翳刚张开口,皇甫凌便又拥上了她,还低下头来,用他温润的唇封住了她的嘴,只是没有深吻,唇与唇在表面紧紧相依偎。
半晌,云翳才反应过来,生猛地将他推开,难过道:“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无耻之徒!”
“无耻之徒,我想做一辈子。”皇甫凌用他的手抚上了我的额头,轻轻地摩挲了几遍,眼神定定地看着我,居然显示出了从未见过的哀伤。
“云天依,你难道要让云翳抛弃我了吗?”皇甫凌缓缓的语气,像是一个委屈的孩童,他的手还在我的额头上滑动,极其温柔。
“你都知道了?我早知道,因为你写了这封信给我,信的内容,我都可以背出来了。”
“依依,不要离开我行吗。”皇甫凌将他的额头抵在了我的额头上,我竟然没有甩开他的勇气,只是把头低了下去,尽量避免流露出对他的爱意。
我叹了口气:“皇甫凌,你的信里不是写着,闻卿有两意,故来相决绝吗?”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才是我要说的。”皇甫凌用手将我的两手抬起,沉了声音:“那封信,是我抄的,据说一个丈夫要抛弃他的妻子,看了信之后就回心转意了,你看了,怎么还更加埋怨我呢?”
“我不懂那些东西,我只知道,你要与我决绝了,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要离开你,为了我的婚约。我不能背叛严柳,你应该懂我的心思吧?”
话毕,寒风刺入我的身体,是重逢太晚,还是时间太晚呢,我居然感觉十分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