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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筒子,总统先生噻,这已经是我云天依小姐本月的第二十八封群众举报信了,作为一国总统,你怎么能对我大半夜偷偷摸摸才塞到你家邮箱里的群众意见漠不关心呢?”
“你是不是太忙了……举报信太多了?你大概看不过来吧?唉,小筒子你也别太辛苦了,不仅国事要处理得妥妥的,家事什么时候也能办得稳稳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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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续写了整整九十九天的民众举报信,没有一封能静候到佳音。
后来,我云天依便赌气不写了,因为有一种被无视被忽略被践踏的很痛很痛的感觉,竟和此时此刻的心痛感觉相差无几。
只是这种心痛可以捕捉到,那种伤痛却无形。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心很痛的时候,所有的疼痛都被心独自承担了,而食指痛的时候,还能和心一起分担痛苦,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爱,食指可以触碰到心,而心想得到食指的安抚时,它可能正被手举得高高的,这手,便是两个人之间不能轻越的距离……
现在的皇甫凌还处于昏迷状态,受了一针自然毫无反应。
现在的云天依却被疼痛侵蚀,那种刺痛蔓延到全身,瞬间同化了不争气的脑细胞,身体也夫唱妇随,居然渐渐地瘫软下来。
云天依你挺住啊,不能死,决对不能死!
我在心中暗暗威胁自己,我要振作起来,不就是一点痛吗,忍一忍就过去了!
可是我顺势倒在了卧榻上,威风劲儿一扫而空,我贴身的窄袖亵衣系带被那针不偏不倚地射断了,霎时间,衣领大开,一阵寒凉。
冷风在我倒下去的时候一股脑的全灌了进来,又在我倒在软被上的时候轰然散去,只留给我分外薄凉的空虚,无限地蔓延,到颈,到面,到耳,到眼。
我怒瞠着两眼,却抵不过知觉的罢工,眼皮一落,我看见了睫毛的虚影,眼前一黑,我徒留部分触觉还能顽抗。
我隐约听见那个二哥欲言又止,他俨然长出一口恶气一般,浮夸的口气还在继续,哼哼着像个市井流氓,扯开嗓子就奸笑了半天,才终于断断续续地说完了他的得逞。
“你他亲娘舅的,那些痞儿不是说,咯咯咯咯……不是说大皇子的心就像,就像……咯咯咯咯,就像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么?咳,我还以为我死定了呢,咯咯咯咯……你他亲娘舅的,没想到一招苦肉计便让他吃了我一针‘吹升’,现在让他晕死个一天半夜是决对没有问题的,咯咯咯咯,六子搭把手,我们赶紧解决了事情,也好早点回去交差拿赏……咯咯咯咯……”
这只黑衣蒙面的下蛋公鸡还在“咯咯咯咯”地佞笑着,我也被冻地嘚嘚嘚嘚的有些颤栗。
殿里的火炉却烧得火红炽烈,木屑被火烧得噼里啪啦地炸开,附和着那咯咯的下蛋之声分外狂欢,可那边越是热闹地烧着,我这边就越是落寞地晾着……
我等待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