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高萍对他有男女方面的绮思,本来泰然自若的东方语忽然变得尴尬起来,因为高青到来而欣喜若狂的心情也一下子荡然无存,落入低谷。凭着聪明的脑袋,他已经猜到高青会带高萍前来的用意了!
既已猜到,东方语马上改变了自己的态度,变得不苟言笑,惜言如金,也恢复了自己一贯在人前孤高自傲的模样。他的转变是一霎那的事,让高萍措手不及也摸头不知脑,还以为自己有哪个地方做得不对或不经意间触犯了他的忌讳。
高青虽然上前几步,没有回头,但她却通过身后飞狐的口述,知道了东方语和高萍之间相处的情形。当她听到东方语露出他的真实性情,不再跟高萍说一句话后,心里明白,东方语已经知道了她的用意,并开始付诸行动了。但当她听见高萍的反应时,她的心里立刻变得苦涩、悲伤。扪心自问,她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到底是帮到了高萍还是害了她?
高青心里纠结无比,边走边思绪翻飞,不知不觉间,人已经走到今日宴请的凉亭。随后,一路沉默不言的东方语和忐忑不安的高萍也到了。
因今日高青和高萍都以男装示人,又是在自己府里,东方语也就没讲什么“男女不同席”的规矩。客气的请姐妹俩坐下,然后拍手三下,不一会儿,习秋和紫樱领着一众训练有素、进退有矩的丫环鱼贯而入,将手里端着的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精致菜肴放到了石桌上。
接着,其他丫环蹲身一礼,迅速退下,只留习秋和紫樱两个随侍在侧。高萍目不转睛的盯着习秋和紫樱,心里暗暗猜测她们是东方语的什么人?高青则看着满桌丰盛的菜肴是不停的流口水。
东方语并未率先开口,而是朝习秋和紫樱点点头,示意她们上前。习秋和紫樱对视一眼,习秋嫣然一笑,规规矩矩朝高青和高萍行了个福礼,款款而谈:“婢子习秋,见过两位少爷!今日是我家公子第一次在家里宴客,若有什么不周到之处,还望两位少爷海涵。不知两位少爷想喝什么酒?”问完,双眼含着盈盈秋水朝高萍和高青看来,媚而不俗!
高青看出高萍心中的疑惑,按下不忍,状似天真的向东方语问道:“东方大哥,你怎么也不好好介绍介绍?咱们应该称她习秋姑娘还是习秋姨娘呢?若是姑娘,她朝咱们行礼,咱们自是坦然受之;若是姨娘,咱们可就受之有愧啦!”
话一问出口,东方语和高萍的脸色不约而同的煞白一片,都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高青,面现晦涩。东方语全身紧绷,攥着拳头,眼里充满了哀痛、绝望和恳求。高萍则像个木头人,呆愣在那,震惊、茫然和失望。
知道高青在东方语心中的重要性,再看东方语的神情,习秋慌忙朝高青跪下,颤抖着身子磕头说道:“请高少爷明鉴,婢子和紫樱只是公子的通房丫头,即使是姨娘,两位少爷也受得婢子们的礼呀!”紫樱也跟着下跪,连声附和。
一番话语和动作无异于“雪上加霜”,让东方语的脸色越发暗沉如水,高萍也是“阴雨绵绵”,心里悲伤得无以复加。
瞟了瞟跪在地上,身子瑟瑟发抖,头也不抬的习秋和紫樱,高青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从她这个角度,她怎么看见习秋和紫樱的嘴角都露出了诡异的弧度呢?不过,这是东方语的“家务事”,可没有她置喙的余地。若是东方语知道高青此时心中所想,恐怕连自杀的心都有了!
一顿饭吃得不欢而散,却间接达到了高青一石二鸟的目的:让东方语明了她不能接受他的原因,令他主动放弃对她的执着;再一个就是让高萍看清东方语是什么样的男人,值不值得她付出自己的一切?
东方语会不会放弃?高青不知道,但高萍的表现却让她心花怒放,兴高采烈。原来,从她们出了东方府回来后,高萍确实消沉了一阵子,人也变得比往常安静、成熟许多。本来高青以为她会一蹶不振,但过了段时间后,高萍主动找到她,说出自己在沉淀思绪期间已经想通,东方语不是她能高攀的,也不是她想要的那种男人。她只希望“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就像高大山和张氏那样,一生一世一双人!
在高萍说出这些话后,高青恨不得仰天大笑,心里是连连为高萍喝彩,真想当面夸夸高萍:“四姐,好样的!”但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送上自己最美好的祝愿和最真挚的祝福!
于是,在高大山来京城的三个月后,张氏为高萍相中了一门亲事。男方是国子监祭酒彭大人的独子,现年十七岁,已有举人功名。人老实勤奋,最重要的是他家有一条家规,凡彭家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
若要问这门亲事是怎么来的?嘿嘿,那就得感谢大相国寺里的菩萨了!六月十九,观音菩萨成道日,张氏带着高萍去大相国寺祈福,恰好碰到了彭大人的夫人和儿子。没想到,彭大人的儿子惊鸿一瞥,瞧见了高萍,顿时惊为天人,回去后就茶饭不思,央着双亲前来求娶。在高青托飞狐调查了一番后,她果断通知张氏,这门亲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千里姻缘一线牵”,赶快定下吧!因此,高萍的婚事圆满解决,她也真的幸福一生。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