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一下子傻眼了,酝酿了许多的说辞被马氏出口的话全部堵在了嗓子眼,人迷惑不解地问道:“你…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我说的是金福与你家大妮,怎么又扯到颂贤身上了?”
马氏闻言,压抑已久的泪水终于滚落下来,边哭边说道:“长幼有序,颂贤还没成亲,我怎么会先给大妮说亲呢?”
赵氏这才转过弯,恍然大悟:“咳,原来是这样啊!不过,这给颂贤说亲是好事儿,你怎么哭了呢?”
不问还好,一问,马氏的眼泪更是不要钱的往下掉,让赵氏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不知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蹲在角落里抽旱烟的罗长远被马氏哭得腻烦无比,重重的磕了一下烟杆,站起来大声喝道:“别哭了!有话就说,有屁快放,哭能顶个屁用!算了算了,你不说,老子说。呐,他婶儿,咱们想请你做回媒,替咱们颂贤向青姑娘提亲。”
“啊?”赵氏只冒出一个音,就哑口无言了,心里却是翻江倒海,瞠目不已。
见当家的已经把话说透,马氏擦干泪水,一不做二不休的将事情全部摊开来讲:“他婶子,实不相瞒,我家颂贤那个傻小子一直不肯成家,就是心心念念青姑娘呢!原以为这回回来,他能将心思收一收,该说门亲事了,哪知道他不仅没减少半分,还变本加厉,越发喜欢了。我和当家的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就想着,豁出这张老脸不要,请人去提一提,答应了皆大欢喜,不答应也能让他从此断了念想,死了心,本本分分找个姑娘成亲生子。”
马氏说完,已经接受这个消息的赵氏也恢复了正常。她苦笑着摇摇头,捉住马氏的手,带着歉意说道:“对不起,马大姐!这件事儿恐怕我无能为力,要知道,青儿的婚事任何人说了都不算,只有她自己说了才算,所以你们也别怪我泼冷水,这亲事不提也罢。还有,青儿如今才十一岁,隔着及笄还有好几年,再看雨晴三伯他们那宝贝青儿的架势,说不定将来会招婿入赘,将她留在家里呢!因此就算你们提亲了,他三伯和三伯娘也不会同意的。”
这番话让罗长远、马氏听得心头一震,也让门外偷听的罗颂贤心灰意冷。罗大妮安静的站在罗颂贤身边,轻声相劝:“大哥,婶子说的话你全都听见了,心里还是不肯放下执念吗?”
罗颂贤平静无波,答非所问:“苟金福那小子还不错,勉勉强强够格做我妹夫,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罗大妮恨恨地瞪了罗颂贤一眼,不满地说道:“这是在说你的事,干嘛把话题转移到我身上?哼,你不回答我也知道,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
“既已有数,何必多问?”罗颂贤头也不回。
“哥,求而不得,太苦太累了!”罗大妮心疼不已。
“甘之如饴!”罗颂贤不再偷听,转身回房。
江南,落英阁
前院,丝竹之声迷耳,靡靡之音惑心。后院,寂静、萧瑟、冷清,不一而足。一个身影在黑夜里往后院走来,在一座假山前,他停下脚步,伸手动了动机括,假山突然向两边移开。黑影猫着身子一钻,假山重新合上,不露半丝异样。
这明显是一条地下通道,狭窄、逼仄、阴冷、潮湿,蜿蜒不平。一百多级台阶的尽头,有一扇厚重的青石大门,扭动通道壁上的灯台,石门向上升起,缓慢打开。眼前一亮,豁然开朗,圆形客厅,四周有大大小小十几个房间。身影没做丝毫停留,直奔其中一个房间而去。
刚推开门,一个胡子拉碴、眼睛深陷、颧骨高耸的人迎面扑来,嘴里嚷着:“神仙丸,神仙丸呢?好仇顺,快给我,我受不了了!”
各位看官一定猜到此人是谁了吧?不错,他就是从京城群芳阁消失的仇荣。仇顺,也就是来福,冷冰冰地看着如今已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仇荣,一丝快意从心头划过。他一言不发的从怀里掏出瓷瓶,马上就被等候多时的仇荣一把抢去。仇荣眼泪鼻涕横流,呵欠连天,用已瘦得像根竹竿的双手哆哆嗦嗦打开瓷瓶,猛地朝口中灌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