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爷,夫人,你们放心,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李半夏说完,快速走到床边,看望床上的病人。
但见张少爷嘴唇苍白如雪,身体虚弱不堪,昏迷中的他仍然在不停的咳嗽,嘴角边还有血丝渗出。
得了痨病,而且还是痨病晚期的人是最痛苦的,因为即使是睡觉的时候,他们也很难得到片刻的安宁。
李半夏捉住张少爷的手,镇定的为他把脉。越往下去,眉头就皱得越发的厉害。张少爷的病,比起上次她见到他的时候,还要严重多了。
照这样下去,他怕是……
李半夏的手指颤了一下,他还这么年轻,怎么就染上这种病症了呢?
“小李大夫,我儿怎么样——”张老爷和张夫人焦急地等候在床边,一会儿看看床榻上躺着的儿子,一会儿又注意着李半夏的神色。
见到她眉头紧皱,心中俱是一紧。望着床上的儿子,颤声问道。
“令郎这是痨病发作、心脉耗弱。”李半夏沉吟半晌,接着道:“张老爷,张夫人,我想我还是应该告诉你们,令郎现在的病不能饮酒,也不能动武。他每一次催动内力,都会让他的心脉遭受损伤。”
“都是我这个老头子没用,才会让我儿受这种苦!”张老爷狠狠甩了自己一个巴掌,这个坚强了一辈子的男人,爱子这段时间经历的一切都快让他崩溃了。
这些日子,他常常在想,若是当时他同意他和王家姑娘在一起,他就不会烙下这一身的病。如果他早些找儿子回来,或许事情也不会闹到今天这么重的地步。如果他不是悔恨得太晚……
“老爷——”张夫人泪落得更急了。
“张老爷,你莫要着急,我先为张少爷金针过穴,让他苏醒过来。”目前,也只能先让他醒过来了。他本身这个病,本就难治,甚至干脆说不治。再加上张少爷一点都不配合治疗,就算是有通天之能,也无法救治一个心里求死之人。
李半夏请屋里的人先都出去,她要为张少爷针灸。
张夫人和张老爷也被请了出去,金针过穴的时候,还是不要有人在场的好。若是张夫人看了一个忍不住,哭了出来,不仅会让她分神,也会对张少爷的情况不利。
将张少爷的外衣脱去,李半夏站在床前,密密麻麻在他背上几处穴道插上了金针。第一针下去,张少爷没有任何动静。到第二根金针的时候,张少爷的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醒转的迹象。一直到插完八根金针,张少爷才悠悠转醒。
张老爷和张夫人再次进来的时候,张少爷已经从床上坐起来,正在穿着自己的衬衣。
李半夏站在桌边,收拾自己的药箱。
张老爷一看儿子醒了,激动地跑过来,“明儿,你醒了——”
张夫人紧紧地把儿子抱在怀里,哭着道:“明儿,你可醒了,你刚才可真是把娘给吓死了。明儿,你答应娘,以后不要再动武喝酒了,娘不能没有我的明儿——”
“爹,娘,孩儿让你们担心了。”张决明望着两个老人老泪纵横,心里一阵心酸。他这一生没有为自己的父母做过什么,也没有带给他们什么,除了泪水和担忧,什么都没有。
他应该是世上最不孝顺的儿子了——
这个惊才绝艳的武林英豪,头一次觉得这么愧对一个人。
他,真的是回来错了……
张妇人擦擦眼泪,朝李半夏走了过来,“小李大夫,真的谢谢你了,这一次要是没有你,明儿指不定出什么事呢。我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
张夫人拿着手绢,一边道谢,一边抹泪。
李半夏摇头笑笑,她能做的事十分有限,她能救他这一次,不代表她还能救他下一次。张少爷的情况,真的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谁也保不准他会不会下一刻就会死在病发之时。
眼见张少爷的情况紧急到这种地步,李半夏也无法坐视,她还是应该想办法让他积极接受治疗才是。
她是一个大夫,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病人自己走向灭亡——
“张少爷,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心痛喘不过气来的?”
“我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很多年了,大概是第一次受伤害的时候。”
张老爷和张夫人听着眼睛一黯,不用想也知道他第一次受伤害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心肺相连,心脉有事的人,日子久了肺就会有病。肺有病的人,心脉也就会越来越耗弱。张少爷,我的意思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