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你在这儿干什么?”
李半夏蹲了下去,望着面前的地面,除了一团凌乱,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甜甜没有作声,小手紧紧抓着手上的石子,闷闷地没有抬头。
李半夏知晓她心里的难受,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拿起地上另一块石子,写了五个字:甜甜,刘银翘。
“甜甜之所以想上学堂是为了什么?”李半夏问。
甜甜没有答腔。
李半夏径自道:“是为了能读书识字,还是为了能明辨是非,熟知道理抑或是只想要多交一些朋友?或者还有其他的原因,甜甜能跟我说说吗?”
“嗯~~我保证不告诉别人,好不好?”李半夏冲她眨眨眼,举起手作出保证状。
还是不说?
李半夏没有泄气,就当是自己在自言自语好了,她就不信,她说的话她会一句都听不进去。
“这样好了,就当作是交换,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你也告诉我一件事情。咱们礼尚往来,谁也甭欠谁。也别耍赖,耍赖就是小狗、小王八,可好?”李半夏双手飘后,做出小王八的样儿逗她开心,结果甜甜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孩子,可真叫一个拗啊~~
“……”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答应了?”李半夏侧着脑袋小声的问,没声音也好,那她就来个先下手为强,她就算是想赖也赖不掉。
“你答应了,那我就开始讲了,你听着啊,一会儿就到你了……我说了之后你可不许反悔,要是你再不说可真就是小狗、小王八了……”
夜风中,甜甜的脑袋轻轻动了一下。想要开口说什么,想想又没有说出来。
李半夏舔了舔唇,也不管地上脏不脏,一屁股坐了下去,和她保持一样的高度,缓缓开口说起了关于她爷爷的一段往事。
“我啊,这一生最亲的人应该就是我的爷爷了,他在我二十年的生命中扮演了一个很重要的角色,给了我太多的关爱和呵护。”
“爷爷是一个很健谈、很热心、医术很高明的大夫,从我记事起,我就没见过有他治不好的病。有许多人,因信赖爷爷的医术,听人说起,千里迢迢长途跋涉来找他看病。爷爷从来没让他们失望过,总给他们的生活带来生的希望和健康的美妙——”
“记得有一次,一个老妇人抱着她的小孙儿来找爷爷,许多大夫都说那小孩儿没救了,老妇人儿子儿媳在地震中罹难,就留下了这么一点骨血,要是再失去他她真的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甜甜眉头拧了拧,开始想要听下去。
“可是也不知道爷爷用了什么办法,几服药下去,小孩儿就有了起色,恢复了生命迹象。老妇人带着小孙儿在爷爷的药庐里住了下来,好让爷爷专心为其医治。老妇人家境贫寒,没有钱带儿子去大医院,即使去了医院也不接手。一些门诊的大夫只是摇头,让她节哀,早点为孩子料理身后事。”
“爷爷从来没和那妇人提到钱的事,而是尽心为其医治他小孙儿的病。半个月之后,那小孩儿不但大有好转,还能下地奔跑。老妇人搂着她的孙儿,激动得热泪盈眶,要不是爷爷拦着,她真会给爷爷磕头呢。还有那小孩儿,每日跟在我的后面,姐姐姐姐的叫着,而对我爷爷,他也坚持叫他爷爷~~”
“被爷爷救治的人,都称爷爷为活神医。却不知,爷爷的学医之路充满了坎坷,还有家人的不谅解。”
甜甜抬了抬头,似乎不理解李半夏说的话。
“我们家祖上几代都是行医之人,也算是医术世家。在我曾爷爷那一代,一共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我的爷爷是第二个儿子,在兄弟四人之中,资质是最差的,几乎可以说是愚钝。最夸张的是,我爷爷八岁的时候,都还在尿床——”
“啊?”甜甜没控制住,啊了一声。大概是连她也觉得,这件事的确是夸张了些。
“所以曾爷爷最不看好爷爷,看着他那副愚钝的样子就来气,觉得爷爷有辱他的声名。他一生最自傲的医术也只传给其他三个儿子,对爷爷是‘不屑一顾’。这样说曾爷爷或许很不敬,但曾爷爷脾气古怪,眼里最容不得他儿子没出息的模样,爷爷虽也是他的儿子,他却很少花心思在爷爷身上。”
“爷爷十几岁的时候对医术生了兴趣,求曾爷爷教他,曾爷爷却以他资质愚钝、笨手笨脚拒绝了他,还不许他永远再提这件事——”
这样的父母不多,不代表没有。
甜甜听到了这里,才听出了一点眉目。
李半夏与她说了那么多,终于要说到正题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