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红墙正是当年软禁前朝小太子与郡主的地方,也是红菊当年出生的地方,更是红菊父母自溢的地方。那年正月十五,天子与民同乐,举国狂欢,无人知道这所几乎要被世人遗忘宫殿偷渡出了一个小公主,也无人知道那一场整整蔓延了三天三夜大火乃是人为所至,为的便是掩护红菊的潜逃。
待大火灭后,整个宫殿烧毁尽数,尸骨无剩。从此殿门紧闭,再无人居住,而事过二十一载,只怕就是当今天子,都早已将此处给彻底遗忘。
红菊从来没有问过刘良安,他应该有更多的选择,为什么一定要把她留在李家做一名妾室?
而刘良安也未告诉红菊,他可以给红菊更多的安排,为什么一定要把她留在李家做一名妾室?
觉得这两句话重复了吗?其实不然。
简单而隆重的祭拜完本尊的父母,红菊与刘良安便是回了,原本以为这书局会是个契机,却不想兜兜转转依然在别人的计划里。
不知是被河边前刘良安的举止所感染,还是纠结于来到京都后的各种不顺心,红菊心情很是低落,近日来在李府的锁事生生的磨掉了她的菱角。再这般依着现在的日子过下去,红菊想她会疯掉,叹了口气,红菊暗自自嘲,表面上说着希望过着平平淡淡淡日子,实际上还是向往着惊心动魄非同一般的生活。现在这种没事就睡觉,有事就唠嗑的日子终不是她所喜的。
刘良安的情绪也甚是低落,故而并未注意到红菊情绪的转变,就连回书局的路子被红菊绕开了都未曾知晓,只是低着头在红菊身后紧紧的跟着。
太子施粥进行了多久红菊不知,但眼下天色渐晚,街道上行人也渐多了起来,可见太子施粥应该是到了一个段落。
虽说是灾年,但京城毕竟依旧是京城,商人小贩是少不得的,更何况今日是又元宵街,这街道上便甚是热闹。即便是稀稀落落,也可见卖花灯和各种小吃、玩意儿的,妇人和孩童在这街上玩耍的也甚是不少。
小走了片刻,刘良安恢复了神气,对红菊正色道:“董姨娘天不早了,回吧。”
红菊摆手,“还早,刘叔且陪同我再走走吧,和我说道些府里的事。”
刘良安只得点头称是。
看着几个孩童拿着花灯在街戏闹,红菊心情慢慢的好转起来,竟是同刘良安问道:“刘叔为何会娶了刘妈妈?”
刘良安闻言有些尴尬,顿了顿才道:“老奴进了李府后,在老夫人的安排下一直跟着二老爷做事,颇得二老爷和二夫人信任,等年纪大了,二老爷便一直想着为老奴房里塞个人,这才有了老婆子。”
说到此处,刘良安似想到此前自家老婆子同红菊的不快,自请一罪又道:“老奴与董姨娘的身份老夫人一直不让说,老奴便是从未同老婆子讲过,她这人就是嘴巴坏了点,其实人不坏的。”
到底是有多年情份,生怕自己不理解而怪罪于她,红菊好笑的摇了摇头,同时也对这两个人能走到现在这一步感到羡慕,虽说都是下人,但这感情之事真正能走到头的又有多少呢?
又沿着街道小走了一会儿,红菊便是转身回了,古代的灯会无外乎是她幼年时无电的农村,那时的元宵节,搭灯台,龙狮会,各种应有尽有的节目层出不穷,只是后进入到城市发展,而时代一日日的在进步,元宵节便已没有了幼年的气氛了。而眼下,虽然有了红菊幼年时的一些影子,灯会、灯谜、龙狮会,但终归还是少了一样——露天电影。
等赶回到瀚海书局,李孝竹与李智谦早已等得焦急,红菊还未站稳,李孝竹便是急切的说道:“姨娘下次万不可再任性而为了,而下是京都而非吴镇,若是有了失处,岂不让人非议?”
才收拾好的心情尽数破坏,红菊挑眉,轻哼了一声道:“姨娘这点礼数还是知晓的,自是不会丢了李府的脸面。”
自己好心提点,却不想落了个冷面,李孝竹微怔,甩了下袖子,哼道:“董姨娘谨记就好。”
李智谦看到情形有些不对,忙是笑着打起圆场,“董姨娘莫要怪罪孝竹,孝竹见你时久不曾回来,生怕你出了什么事,已经徒步在这周圈寻了你整整两个时辰,眼下见你回来,心中激动,这才说话急切了些。”
红菊皱眉,只觉李智谦圆这场子所道出的话甚是怪异,但见李孝竹闻言也皱眉颇为怪异的看了李智谦一眼,在书阁里本就对李智谦没有多过好感的红菊,此时对他更是添了些许不喜,总觉得这位李府四老爷太过虚伪,至少对待她本尊以及李阮氏,甚是虚伪。
眼下,红菊倒觉得那李阮氏当真是一可怜之人,自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红菊不会因为对她心生可怜,就会原谅她故意拿捏她和背后里阴算她。
此时,天色已渐黑,书阁里的书生们也早已稀稀散散的离去,元宵节不仅只是庆贺新春的节日,也是京中才子在灯谜会上大展才艺斗才斗艺的节日,他们自是不会错过。
几人到齐便是要坐上马上往府中赶,却不想刚上马车,便是听到一声大刹风景并让红菊心中一提的话。
“特么的,钱有多你到底长没长脑子!老爷我要你何用,再特么的坏了老爷我的事,你特么的就赶紧给我滚回吴镇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