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菊默默地站在一旁,没有说话,没有眼泪,也没有去扶起李冷。她的心,此刻正被一种无法言说的,空洞的冰冷占据,还有漫无边际的疼……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躺着,一个站着,都一动不动。又不知过了多久,墨菊看到李冷终于从雪地上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到她的面前,又从她面前,慢慢地走了过去。
墨菊依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李冷身后。他的背影那么孤单,那么苍凉,他的脚步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儿力量,周身仿佛都是灰色的,毫无生气。
她跟着他回到客栈,看着他一下子推开客栈的房门。
墨菊有些恍惚,似乎又看到了她回来的那天,李冷坐在床沿上,乌若岩倚着床头的被子,两个人之间虽然凄凉,却又温馨的一幕。眼泪在瞬间模糊了墨菊的双眼,她连忙用手捂住嘴,怕自己哭出声来。
李冷一言不发地跨进门内,终于张了张嘴,说出了一句话。
“若岩,我回来了!”
“公子!”墨菊大叫了一声,连忙伸手扶住向前栽去的李冷。
李冷的脸色灰白,嘴唇上没有一丝血色,却有一丝血迹,沿着他的双唇,慢慢地渗了出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墨菊。他终于看见了墨菊。
“墨菊,你去休息。”李冷低低地开口,声音很轻,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好。”墨菊一边将李冷扶到床边坐下,一边轻声答应着。“公子,你也好好休息。改天,我们还要去营帐区救人!”
墨菊的话,让李冷的心微微一震,似乎这才想起,还有母亲和家人,在等着他前去营救。
他点点头,对墨菊挥了挥手。
墨菊并没有回头,她不想让李冷看到她的眼泪,尽管她知道,一直没有眼泪的李冷,要比她更痛更无助,她却更相信,她的那句话,李冷听进去了。
听进去了,他,就不会追随着他们共同在乎的那个人,飘然而去。
就在李冷和墨菊,躺在各自的床上,被哀恸包围,却又不得不努力地让自己活过来的时候,契丹皇宫的寝殿里,乌若岩刚刚吃过宛如给她端来的药,沉沉睡去。
尽管刘贺之已经在药里放了安神的东西,但乌若岩睡的却并不安稳,不时就会打个寒战,或发出凄厉的惊叫。
耶律德光默默地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去。
耶律德光手上的伤,已经被刘贺之包扎好,他的手没有事儿,他的人也没有事儿,还按乌若岩要求,命耶律禾派手下张贴告示昭告天下。
“记着,这件事情,除了你们四个,不许让任何人知道。”耶律德光看着前来复命的耶律禾,和一直呆在宫里没走的刘贺之,还有贴身太监率乌,和刚刚被率乌叫出来的宛如。“如果有谁走漏风声,别怪朕翻脸无情。”
“是!”四人异口同声地说。
“贺之,这几天就住在宫里,不要回去了。”耶律德光缓和了一下语气。
“是,陛下。”刘贺之低头答应道。
“退下吧,耶律禾留下。”
耶律德光的话音刚落,率乌和宛如,已经躬身退出。刘贺之想了想,没说什么,也退了出去。
“营帐区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耶律德光看着耶律禾。
“大部分人已经撤走了,只留下外围的人几十个侍卫,不到营帐区的人,是看不出来的。”耶律禾答道。“小雨的死讯,也透漏给萧执了,至于她会不会让祝雪梦知道,还不清楚。”
“说不说都不要紧,只要李冷他们前去救人,祝雪梦就会发现,她妹妹已经死了。”耶律德光脸上,露出个阴森的笑容。
他一定不能放过萧厉!萧厉做的任何事情,都没有瞒过他的眼睛。如果没有萧厉曾经的自以为是,他和乌若岩之间,也许,并不会走到如今这种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