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余人。”耶律禾道。
“李冷还真是够自信,凭百余人,就想从朕手中把人救出去!”耶律德光脸上的笑意更浓。“朕曾经说过,会跟他战场上见,看来,是时候了。”
“陛下,您这是要亲自会会李冷?”耶律禾小心翼翼地问。
“不急。”耶律德光重新低下头,去看案上的折子。“告诉路上的人,从北城门进来,避开李冷等人。”
“是!”耶律禾答应着,看着耶律德光,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什么。
“还有什么话,说。”耶律德光并没有抬头。
“陛下,路上的人传来消息,祝雨柔本就体弱,又受了惊吓,又兼路上感染风寒,一直高烧不退,昏迷不醒,恐怕,坚持不到西楼。”耶律禾嗫嚅着说。“本来,这种事情,臣不想打扰陛下,只是,臣担心,林凡已经死了,如若祝雨柔再出什么事情,祝雪梦恐怕会在绝望中孤注一掷,臣担心,有些事情,就不好收拾了!”
耶律德光依然没有抬头,而是将手中的折子安稳地放好。
“那些人愚蠢,难道连你的头脑也不灵光了!你想个办法去处理,记着,以后不要拿这种事情来打扰朕。”
耶律德光的语气很温和,却让耶律禾头皮一麻。
“陛下,您的意思……”耶律禾还是觉得无法揣摩耶律德光的心。
“祝雨柔是死是活,都不要紧,只要祝雪梦不知道,不就成了!”耶律德光轻描淡写地说,又看完一个折子。
“是,臣下愚钝。”天气并不热,室内的温度也适中,耶律禾头上,却微微渗出了一层汗。虽然陛下自登基之后,脾气似乎好了许多,但心思却愈发让人琢磨不透了。
自耶律德光登基以来,一直忙于政事。他很清楚,朝中还有很多大臣,曾经是耶律倍的支持者,尽管表面臣服,内心却对他的登基并不以为然。为了巩固自己的帝位,耶律德光从前的心狠手辣,已经收敛了很多,他一面完善父皇耶律阿保机留下的面官制,一面积极拉拢朝中的大臣,收拢人心。
但是,有一点耶律禾却知道,那就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耶律德光总是会一个人在殿外的院子里呆一会儿,望着无尽的黑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周身是从内到外散发出的孤寂。
也许,那个叫乌若岩的女人,就是陛下心里的一根刺,这根刺深深长在了陛下心里,想要拔出来,已经太难了。
见耶律禾悄无声息地退出,耶律德光终于放下手中的折子,仰躺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乌若岩,她终于来了!
说真的,即便他那么恨她,可是,想到“乌若岩”这几个字,他的心里,还是不自觉地泛起一丝带着心酸的柔软。他恨自己的柔软,更恨自己听到她已经和李冷驻扎到城外时,内心一紧之后的澎湃。尽管他在耶律禾面前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的异样,但,那加快的心跳,能骗得了任何人,却骗不了自己。
耶律德光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睁开了眼睛。
“耶律禾!”
“陛下,侍卫总管已经离开了。”耶律德光的贴身太监率乌,听到耶律德光的叫声,连忙走了进来。
刚刚,他和几个小太监和侍卫,一直守在殿门外。他知道,现在的陛下跟先皇不同,并不喜欢在批折子的时候,有人在身边站着,哪怕这人只是个太监或是宫女。因此,每一次,率乌都是带着众人在门外等候差遣,从不敢不经传唤,私自进殿。
耶律德光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示意率乌可以出去了。
率乌也没有说话,而是悄悄地看了耶律德光一眼,躬身退出。
他只是觉得,今天的陛下有些奇怪,面容虽然平静,但眼睛里的光芒却相当陌生,既冷酷又热烈,仿佛是有什么特别让他感兴趣的事情。
耶律德光再度闭上眼睛,忽然觉得头微微有些疼痛。刘贺之曾经说过,他的头疾,主要是因为思虑过多,和过于压抑自己内心真实的情感所致。
看来,他需要刘贺之,再进宫来给他行针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