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找个机会,逃出契丹,回到中原。当时的晋王李存勖,本想任用他,手下一个叫王缄的却说:“此人反复无常,不见得是可靠之人。”
韩延徽得知这个情况,便请求李存勖,允许他回乡探母。其实,他是因投奔故国,反倒遭人怀疑,心里有些戚戚然,便想重返契丹。
有友人他担心,说:“你从契丹叛逃,现在又回去,不是自寻死路?”
“耶律阿保机自我离开,就如双目失明,断掉手足;如今我回去,他的手足和双目完好如初,高兴犹不及,怎么会害我?”韩延徽颇有把握,微笑回答。
果然不出韩延徽意料,回到契丹,耶律阿保机只是问了一下他去了哪里,在得知他是思念母亲,回乡探母之后,依然重用他,直到至今。
不过,韩延徽还是给李存瑁写了封书信,说明了自己北归的原因,托李存瑁照顾母亲,并向李存瑁保证,只要他在契丹,契丹一定不会南侵。
但是,韩延徽又怎么能真正阻止的得了契丹向外扩张的野心?仅仅今年,契丹并就先后犯唐境几次,虽然最终都无功而返,但依然给边境上的百姓,带来不少的灾难。
韩延徽重视太子耶律倍,而疏远耶律德光,一方面,是受了玄清道长的影响,另一方面,他也是更喜欢耶律倍全面接受汉化的治国之道,与他更有可谈之处。
但是现在,耶律德光的手下寻上门来,还带了一封转交林凡的书信,不由得让韩延徽心中忐忑,不知道这位天下兵马大元帅,究竟想做什么。
此刻,要想说林凡并不在府中,无异于掩耳盗铃。韩延徽便也不再隐瞒。
“萧将军好耳目,居然知道有几个朋友,在在下府中。”韩延徽笑着,话中却极尽讥讽之意。
“宰相一向为人随和,交朋好友,这也很正常。”萧厉像是没听出来韩延徽的讽刺,很低眉顺眼地笑着,仿佛自己,真的是有求于人。“只是恳请宰相,这件事情,千万别被元帅知道才好,否则,萧某恐有身首异处的危险。”
“哦?”韩延徽拿起那封信,看了看,看字迹,像是女子所书,心不由得动了动,但是,却也产生了怀疑。“将军,在下府中,比不得元帅府或将军府高手如云,将军如想送一封书信,不让元帅知晓,应该很容易。”
萧厉又如何听不出来,韩延徽的怀疑!韩延徽的意思是,他如果想偷偷送信过来,夜里着一身夜行衣,想将书信悄悄放在宰相府的何处,都可以做到,又何必非要冒着被人知道的危险,现身宰相府!
“宰相,实在是因为托在下的这位朋友,思念之心太切,想要一封收信的这位仁兄的亲笔书信。萧某受人之托,总要将事情办妥,才不辜负她的一番信任。还望宰相能看在在下薄面,帮这个忙。”
韩延徽见萧厉说的恳切,且不知道这书信是何人所写,是什么内容,倒要看看,究竟是耶律德光的手段,还是真的是祝雪梦托人带来的消息。因此,点头应允。
“将军既然如此说了,在下岂能辜负将军之托。一封书信而已,一定带到。”
“如此,多谢。”萧厉起身告辞。“夜已经深了,在下就不打扰,明晚,在下会亲自前来取信。”
送走萧厉,韩延徽立刻来到玄清道长他们这里,将书信交给林凡。
如若,书信的内容,是让他们尽快救她出去,那么,所有的人都会怀疑,这是耶律德光的圈套。但是,祝雪梦在信中,却声言自己一切都好,请林凡不要再救她了,她只要能护小雨一生安好,人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其他的事情,都可以不放在心上。
要说,萧厉还是很了解祝雪梦的,知道祝雪梦一向喜欢将真心掩藏,用假意示人,因此,这书信的语气,倒是跟祝雪梦一贯的淡漠,有几分相似。
祝雪梦的字,除了十岁之前,在幽州所习,在契丹的几年,是没有机会继续练习的,其余的,还是假扮墨菊的时候,在道士山跟着乌若岩所学。
那时候,祝雪梦匆忙奉命假扮墨菊,并不知道墨菊不喜欢习字。其实,她也不太喜欢习文,但以为墨菊喜欢,又见乌若岩那么热心教她,只好勉为其难地学,学的很认真。没想到她虽然不喜欢,却很有天赋,字里行间,居然有几分乌若岩的模样。
因此,祝雪梦的字,不仅林凡很熟悉,玄清道长和李冷,也都认得。
“或许,这个萧厉,真的只是背着耶律德光,帮雪儿传封书信。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也没有泄露雪儿的藏身之处。”玄清道长思忖道。
李冷和林凡,也都认同玄清道长的想法。
“萧厉说,雪儿想要沐风一封书信。”韩延徽转达萧厉的话,心中还是隐约觉得不太对劲儿,却说不出原委。
难道,是萧厉来的太突然?让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因为,只就书信的内容来看,怎么也看不出,这是一个阴谋,而只是那个叫祝雪梦的女子,为了大家的安全出言相劝,请大家不要冒险救她。
几个人对着信,看了很久,也思忖了很久,都没觉得这封书信,有什么不妥之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