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若鸣的语气坚定,却让乌若岩的心,乱成一团。她第一次发现,在父母和哥哥浓浓的关爱面前,她对他们的感情,是这么单薄,而她的任何语言,又是这么的苍白。
主意已定,乌若岩没敢再回去多看小石头一眼,只是匆匆和所有人告别,就和大哥乌若鸣,踏上行程。
乌若岩是在跨上马的那一刻,才更坚定了,自己要见李冷的心。
也是在这时,她才发现,已经两次了——上回,是李冷去道士山医毒疗伤,这回,是李冷为了她去契丹打探消息。两次!她居然都会在要不要去陪李冷的时候,那么犹豫不决。
当李冷默默地守护在她身边,或为了她义无反顾的时候,她的心,却总是会被太多情感牵绊。一边是李冷,一边是孩子和双方的父母家人,她居然每一次,都无法做到像墨菊那样,毫不犹豫,一往直前。
想到墨菊,乌若岩的心,被一种既心酸又感动的不安,充斥着。
她知道,就算李冷曾经不清楚墨菊的心意,在她和李冷因为孩子的事纠结的那段时间,她每日不厌其烦的提醒,也已经让李冷对墨菊的感情,略知一二。
只是李冷,是那种无法将自己的心,同时分给两个人的男人,他只会在对她的一往情深里,辜负墨菊对他的一往情深。
可是,李冷能做到,对墨菊的情感视而不见,她却无法做到。
同时,乌若岩也知道,也许墨菊,并没有清晰地认识到她自己的感情。墨菊已经习惯了,从小就跟在她和李冷身边,会懵懂,会产生错觉,会把对李冷的感情,当做是对她一样的。
乌若岩知道自己是自私的,她矛盾着纠结着,却不肯,去一语点醒墨菊的懵懂和朦胧。
或许,她也不仅仅是自私,她是害怕,她的出言道破,会打碎了墨菊,这种无知的、不求回报的快乐。
只是,看着墨菊一天一天,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越陷越深,她真的不知道,将来,该怎么做,才能不让墨菊伤心。
而此刻,她只能沉默,她不知道自己的沉默是对还是错,就像她不知道,自己终于决定了前去契丹,是对还是错。
无论怎么做,她都无法真正的,让自己安心。
就在墨菊和乌若岩一前一后,奔赴契丹的时候,契丹的营帐内,耶律德光闭着眼睛,半躺在椅子上,看似很平静,心里,却越来越觉得不安。
近几天,他一直宿在营帐,没有回府。
倒也无人责备他冷落王妃,父皇母后都知道,萧温年纪尚小,虽已大婚,也只是暂且在元帅府住着罢了。
对唐的战事也已经暂时结束,尽管均以契丹军北还而告终,但耶律德光却并不急,因为他很清楚,父皇的真正意图,并非攻唐。
时不时派人侵犯唐境,不过是不想中原平静强大起来,再就是,以此迷惑渤海国。
这些,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可是,正因为,这些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才更加恨死了,自己的不安。
其实,如果他有足够的耐心,完全可以等到父皇决定攻打渤海国,再来报他的仇,想必,不会太久,也就是这两三年之间。
但他却发现,对其他的事,他都可以耐心等待,甚至可以用多年时间去计划,去筹谋,却独独对这件事情,他真的没有那个耐性。
乌若岩依然没到西楼,玄清道长和李冷他们又迟迟不见动静,他觉得,他心中的火,已经越燃越烈,恨不得乌若岩现在就在他面前,为她曾经对他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而这世上,最能牵制乌若岩的人,并不是祝雪梦,而是李冷。
但是,韩延徽再怎么说,也是契丹的宰相,是父皇重用的人,且依然在他和耶律倍之间,摇摆不定。
他并不仅仅是不想得罪这个人,还希望有一天,他能为自己所用。
因此,即便他再想抓到李冷,也不能直接闯到宰相府要人,他甚至,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故意让手下给韩延徽的人,透漏跟祝雪梦相关的消息。
可是,韩延徽的人,应该已经将祝雪梦的消息带回几天了,玄清道长几个人,却依然不急不躁地住在宰相府,真的让他,有些急不可耐。
“把萧将军叫过来。”耶律德光忽然睁开眼睛,大声吩咐道。
门口的侍卫答应着去了。
耶律德光眯起眼睛,看来,他得给那三个人,制造些机会才行。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