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出老远,直到被那不算烈的太阳烤出了一身细汗,吴嬷嬷才长舒了口气,觉得自己犹如脱离了水的鱼,再重新回到水里般,终于活过来了。
只是,她真没想到,那看似犹如一尊活菩萨,平日里行事也特别严谨的长公主,竟然会想出这么一个恶毒的法子来害人……
房间里的长公主,直到吴嬷嬷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后,才慢吞吞地抬起头,一脸嫌恶地看了一地的瓷器碎片和那东倒西歪的家具,面色为之一冷,厉声道:“来人!”
早有候在外面的丫环婆子,一路小跑着进了房间。
待到她们察觉到一室凌乱的房间后,眼角眉梢也不由得流露出一丝惊讶。直到她们以眼角的余光,瞧到长公主竟然在自己房间里也带上了面纱时,也都有瞬间的愣怔了。
长公主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们一眼,却令她们犹如被一只凶猛的野兽给盯住似的,脸上的血色尽褪,身子也微微颤抖着,忙不迭地垂头行礼道:“奴婢参见长公主。”
长公主微微颌首,被面纱遮挡住的脸庞上,杀机一闪即逝。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到喉的怒斥声,冷声道:“还不快将房间收拾妥当!”
“是。”下人们齐齐应了声,忙碌起来,而长公主则起身,朝院外行去。
许是在昏暗的房间待久了,突然走到外面后,眼睛不适应强光的照射,又许是其它的原因,总之,长公主莫名地顿住脚步,突然泪湿满襟。
若是吴嬷嬷尚且在这儿的话,定当立刻就猜测出长公主之所以这般失态的原因——长公主凝视的方向,可不正是长公主府里玲珑郡主居住的院子?!
原本太后打算将玲珑郡主也送入家庙,青灯古佛相伴一生。奈何长公主将额头磕破了皮,又在太后寝宫外面跪了一天一夜,再加上驸马的那些哀求话语,故,太后才体谅玲珑郡主年幼不懂事,受了坏人yin*而犯下此等大错,特许玲珑郡主在自己的闺房里参悟佛经,以洗脱身上的罪孽。
不得不说,太后年纪大了,再加上玲珑郡主也是她的外孙女,故她还是不忍心看着年幼的玲珑郡主就遭此折磨,才会这般为玲珑郡主打算。甚至太后还想着几年后,这件事情已平静了,再安排玲珑郡主远嫁,从而能离开盛京这个纷乱的贵族圈,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
长公主也知晓这一点,也颇为感激太后为她做出的退让,故对于她被送入家庙这件事情也由最初的怨恨到目前的平静。只是每每在想起她之所以会沦落到如今这种地步,和定国公府的林芷珊定当脱不了关系,就会令她一阵阵气血沸腾。
不得不说,多年的养尊处忧铸就了长公主那骄傲跋扈的性子,哪怕她被送到了家庙里,却也因为身份特珠而获得了家庙一般人不能享有的待遇,再加上太后等人也知晓长公主只是不知得罪了谁,才会遭受这种莫名之灾,故在长公主离开府的时候,特意准许长公主将自己的陪嫁之物全部带进了家庙不说,还特意准许了她带了十多年下人到家庙里。
也因此,说是进家庙清修,不如说是换一个地方生活。
若非如此,那些长公主暗地里得罪过的敌人又岂会暂时驻足收手?早在长公主进入家庙的那一天,她们就开始私下里的报复了。
不过,这些人也挺有心机谋算的,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们不是君子,可谓是“女子和小人难养”的女子,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再忍耐个几年,又有什么关系?
事实上,长公主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谁让这几十年来,她习惯了顺风顺水的生活,再加上她的身份摆在那儿,即使她漫不经心地说出来的话语戳了对方的心窝子,得罪了一大堆人,那又如何?
也因此,长公主不仅没有体会到太后的一腔厚意,反而还觉得太后也知晓她受了无辜之灾,所以才会给予她这般特殊的待遇。待到几年后,这件事情平息了,她就能离开家庙,继续过着皇家最尊贵的公主才能享有的优渥惬意的日子,并挑选合适的宴会出席,再听到那些人的谄媚追捧话语了……
“哟,这不是长公主嘛!”熟悉的声音传入长公主耳里,令她立刻收回了四散的思绪。
看着一袭白色袄裙,披了一件柠檬黄色滚白狐毛披风,一头青丝只是随意地挽了一个发髻,戴了两枚白玉凤簪,通身显得无比简朴的武候王妃,长公主挑了挑眉,也不再掩饰自己心里的嘲讽,道:“往常总听人说武候王府富可敌国,可,如今瞧来,啧啧……”
还有四章就结文了,之后就是三个番外,等养肥的童鞋可以拎刀了……嗷……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