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主子才是令人敬仰的,才是令人忠心追随的,哪像对面的靖王,除了一张比女子还要妖孽的容貌外,就再也没有其它可以炫耀的东西了!
这样的人,竟然还会和自家主子是好兄弟,想想就让人觉得不耻之至,毕竟除了这人,也没有其它的人会这般上赶着来借武候王府的势,为自己谋求福利!
更甚至,这人竟然还因为那定国公府长房嫡出之女,一连再地为难自家主子……
这般想着的时候,他只觉得满腔都是浓重得快要将他整个人淹没的愤怒,只恨不能立刻将对面之人斩为两断!
亮闪闪的刀锋,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炫目的光泽。
郑皓涛依然笑盈盈地瞧着,仿若面对的不是一把砍杀了无数人的利刃似的。
“杀!”
男子眼眸不由得为之一缩,心里也生出一股不太好的预感。奈何,此时的他已是身不由己,只能再次催动着跨下的马加快速度,一手持缰,一手则用力地朝郑皓涛砍下。
下一刻,他就只觉得眼前一红。
这是什么?
是因为太阳太过于炫眼,是因为他太靠近郑皓涛,所以,他才会觉得入目所及均为一片红色吗?
入鼻的血腥,令他的嘴角咧到最大,眼底那象征着疯狂的红意也迅速弥漫开来。
热乎乎的……
他忍不住伸出手,探向那鲜红的血,感受着手指处传来的滚烫,不由得仰头大笑:“哈哈哈……靖王啊靖王,没想到,你也会有这一天……”他从没有哪一天这般爽快过,一想到他竟然将一个皇子一刀斩落于马下,就只觉得满怀痛快,身子更是犹如飘飞在云层间,脚也犹如踩在云层里般不着力。
“老大!”
不知是谁的惊呼声,隐约地传到了他的耳里。
他头也不回,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从没有哪一刻这般轻松,仿若这几十年的背负的那些辛酸和苦涩,那浓重得令他都心生厌恶的血腥,和那些不分日夜都纠缠骚扰着他的恶梦,全部已离他远去。
仿若他已成为了天上的神仙,那般地逍遥自在,冷漠无情地享受着人间凡人的崇拜,而他曾经的主子也是其中一员。
可,下一刻,他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那是什么?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树梢,他的眼睛不由得瞪到最大,深吸一口气,想要提气纵身,卸掉加诸在身上的力道,顺利落到地面上时,那入鼻那越发浓郁的血腥气,却是令他那因为过于兴奋激动而失去了理智的大脑恢复了一线清明。
咕嘟咕嘟往外冒的鲜艳的血,以及那越发无力的身子,和不远处那些满脸焦急,想要过来救他,却被那些黑衣人干脆利落地一手一个斩杀了的几十年来同吃同住,早就培养出了不一般兄弟情谊的手下,都只令他觉得有生以来,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后悔过。
明明最初跟在武候王爷身旁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暗卫,将“谨慎”两个字刻在了心上,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都牢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句当年教导他们的师傅从不离口的话语。
那么,是从什么时候起,他突然变得夜郎自大起来了呢?是从被武候王爷派到年轻的武候王世子身旁?是从得了武候王世子的重任,并且被提拨为他身旁那些暗卫的首领?是这十年来顺风顺水的执行任务,以及越发优渥的生活,慢慢地磨平了他的棱角,令他轻易地就上了靖王这个毛头小子的当,从而令一群有着过命交情的兄弟也为他的错误决策做了陪葬……
他分不清了,却是头一次知晓,为何老人家常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又常说人死之前,眼前总会走马观花地出现往日里的那些记忆,更会因为大脑极度的空明而发现以前曾被他疏忽过的东西。
就比如此刻,他就察觉到了靖王郑皓涛,并不是盛京众人心里认为的只有一张比女子还要妖孽面容,就再也没有其它的皇室里的纨绔子弟。
这种能隐藏自己心机谋算长达十多年,连十多年的兄弟和朋友都没有丝毫察觉,由此可知,其它的人又岂会是他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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