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珊深吸了口气,只是略微思索了下,就明白了喜嬷嬷的用意,也只能拿感激的眼神看着喜嬷嬷,嘴里也道:“郡主,‘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臣女并无任何藐视皇族的地方,郡主却挟私愤前来定国公府找茬,不由分说地打伤了府里的丫环也就罢了,还拿鞭子抽府里的管家,又拿鞭子抽祖母特意请来的曾在宫里侍候过贵人的教养嬷嬷,这一桩桩,一件件,哪怕到了陛下面前,郡主也不能自圆其说!”
玲珑郡主脸色涨得通红,她长到这么大,还从没有谁敢这么说她!尤其在她回想起刚才那个眼熟的老嬷嬷,确实曾在皇宫里见过几次后,也不由得想起了喜嬷嬷曾侍候过的那个贵人,心里的恼恨和恐慌等情绪交织在一起,只令她大脑里的最后一根理智之弦也彻底崩断,再也忍不住地尖叫道:“林芷珊,别以为你外公是相爷就能自认高人一等!本郡主行为如何,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或者,你们定国公府和相府早已不满足目前的生活,想要推翻皇帝舅舅的统治而称帝……”
“郡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林芷珊算是明白了,今日过后,她和玲珑郡主已成为了一个死局,不是她再像往常那般自认没有牵扯就能躲避了的!
林芷珊的目光在玲珑郡主身上打了一个转,意味深长地说道:“郡主生来锦衣玉食,定当不知购买柴米油盐所需用到的银两……”
不待玲珑郡主反应过来,她又大声道:“来人,送郡主出府!”
玲珑郡主虽有着比盛京其它府邸贵女更多的见识和阅历,但一来年纪小,二来跟在长公主夫妇俩人身旁,一些事情也只需看着,根本就不需要直接面对,更没有直接发号司令的机会,故,即使心里万分气恼林芷珊竟敢如此待她,恨不能拿手里的鞭子抽烂林芷珊那张笑得令她极不舒服的脸,但,还是第一次被人这般下逐客令的她,一时半会还真不能接受,以至于整个人都愣在那儿!
“郡主,请。”以林管家、喜嬷嬷和田嬷嬷三人带头,跟着一众下人,齐齐弯腰,一脸恭敬地说道。
这一幕,只气得玲珑郡主脑子里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一些的清明再次消失。她狠狠地剜了林芷珊一眼,脸上露出一抹残酷的笑容:“林芷珊,我们走着瞧!”
“郡主慢走。”林芷珊微微弯腰,一脸恭敬地说道,仿佛并未听出玲珑郡主的话外之意似的。
待到玲珑郡主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后,林芷珊才急行几步,奔到喜嬷嬷身前,不由分说地挽高喜嬷嬷的衣袖,看着那几道已渗出血丝的鞭痕,只令她气得涨红了脸,忙不迭地道:“快去请仁心堂李大夫来!”
喜嬷嬷摆了摆手,道:“大小姐,老奴身上的伤不碍事,回头擦点药就行了,不用特意请李大夫诊治。”
“不行!”林芷珊毫不犹豫地拒绝道:“喜嬷嬷,这件事情你必需听我的,和你的身子比起来,其它的都是次要的。”
“这……”喜嬷嬷感动不已,只是,如今的事态太过于严重,遂依然再次摇头摆手,劝说道:“大小姐,老奴留着这身伤可大有用处啊!”
林芷珊眼前一亮,紧接着又蹙紧了眉头,凝视着喜嬷嬷那不自知的苍白面容,道:“可,喜嬷嬷,你的身子……”
“不碍,老奴的身子,老奴自己知晓。”喜嬷嬷再次摇头,同时还朝田嬷嬷使了个眼色。
“大小姐,如今最重要的是先解决玲珑郡主这件事情……”田嬷嬷顿了顿,又道:“如此,才能让喜嬷嬷的伤没有白受,并且,老奴刚才已小派人请李大夫前往相府看诊了。”
“那……好吧。”林芷珊沉吟了下,吩咐道:“林管家,备车。”
既然玲珑郡主会去皇宫找太后告状,那么,她又为何不能找文老夫人告状?!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虽然玲珑郡主是长公主的女儿,那又如何?若她未记错,前世玲珑郡主之所以远嫁他乡,不仅仅是因为玲珑郡主在太后眼皮子底下做出的那些事情,令太后等人为难不已,觉得无法面对那些老臣重臣,更因为长公主私下里购买的那些店铺和庄子等事情被人捅到了陛下那儿……
“田嬷嬷,你派人下打听一下,玲珑郡主来到定国公府之前,都去了哪儿。”虽然上次玲珑郡主也来找过茬,但未像这次毫不犹豫地出手抽人,若说玲珑郡主不是被人推出来的棋子,她还真不相信!
“春桃,你去齐王府,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告知凤兰郡主。”话落,林芷珊就从衣袖里取出两封封好的信,一脸慎重地将一封最薄的信递到春桃手里:“将这封信交给她,她自会知道该如何做。”
幸而,她在重生回来后,为了怕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忘记前世发生过的事情,也为了让自己能事事走在人前,更为了一些不得不避防的人和事,她特意将一些大事件记录下来,并且锁在了小箱子里,锁匙则挂在小荷包里随身携带,连睡觉都不会取下来。
自从上次武候王世子郑柏文和玲珑郡主相继前来找过她的麻烦后,她就将这些东西详细地记录下来,以备后患。如今瞧来,这一着后手确实准备得极好。当然,若非长公主夫妇不知为何而一直暗地里和齐王府不合,她也不敢将这一叠消息交给凤兰郡主。即使凤兰郡主和她已是朋友,正因凤兰郡主一向照顾她,她才不愿让凤兰郡主冒险,也能让齐王府在和长公主府的争斗里扳上一局……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