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珊斜睨了郑皓涛一眼,道:“时辰不早了,你该离开了。”
“这就赶我走了?”郑皓涛扁扁嘴,装出一幅委屈哀怨的模样,道:“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珊儿,你算算,我们都有多久未见了?唉,这般计算下来,我们不仅该成婚了,膝下更已是子孙环绕……”
林芷珊凉凉地接话道:“夜深了,确实适合做美梦。”
“珊儿,你真狠心……”郑皓涛抚着胸口,装出一幅“西子捧心”的虚弱模样,但,配合着他那妖孽的模样,还真让人恨不能捧腹大笑啊!
林芷珊以袖掩唇,压下到喉的笑意——好吧,事实上,郑皓涛确实已不是前世她记忆中的那般妖孽得如狐仙般,让人不敢高攀,也不敢生出其它心思的靖王了!当然,此刻,她已知晓前世今生盛京那些贵女为何单单只缠上武候王世子郑柏文和表哥文泽宇,并不是因为这俩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漠和温和的气质契合了她们的眼,而是因为郑皓涛那看似妖孽的面容下所隐藏的血腥冷酷的心思和手段!
当然,如今大梁国泰民安,后宫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而陛下的身子非常好,故那皇子皇孙早就多如牛毛无法算得清。在这种情况下,才十五岁,还有四年多才及冠的靖王郑皓涛,和其它早就及冠,或者即将于最近一两年及冠的皇子皇孙们来比,还真是输了不止一分半厘啊!
自古以来,婚姻讲究“门当户对”,能匹配上皇子皇孙的贵女,单就身份来说,就不是普通的官家小姐能比拟的,更别说那些才华能力不逊于太子殿下的几位皇子,世家望族里可多的是愿意将自家娇养着长大的女儿送到他们府里!
虽然说,自大梁建国以来,就没有出过夺嫡的事情,但,手握重权的王爷,和无事一身轻的闲王,孰重孰轻,已是无需细思的了!更何况,世事无绝对……
郑皓涛双眼微眯,虽心里疑惑林芷珊嘴角浮现出来的诡异笑容,但眼下确实不是一个继续询问的好时机,遂深吸一口气,按下心里那些不停翻腾的难舍的情绪,站起身,道:“夜已深,我先离开了。”
顿了顿,郑皓涛又笑道:“珊儿,祝你做个好梦,梦里与我相伴!”
话落,郑皓涛就脚尖轻点,打开窗户,犹如一只滑溜的鱼儿般,没有惊动任何人地离开了,徒留房间里被郑皓涛突然告别话语给惊回神的林芷珊一阵咬牙切齿。尤其在她看见因为郑皓涛的突然袭击,而令那平摊在书桌上面的账薄被滴上了好几大滴浓重的墨汁,早已无法看清账薄上面的数字时,更是懊恼得恨不能扎一个布偶,一日三次地施针咒郑皓涛万事不顺,公务繁忙,再也想不起她这么号人物来……
自重生以来,依然以一幅娇纵、肆意而为模样行事,从未想过隐瞒自己本性,或者说改变自己性格的林芷珊,生平头一次后悔自己不应该在郑皓涛挑衅**她的时候,毫不迟疑地给予反击,而是应该和盛京其它的贵女般避得远远的,或者在避无可避的情况下流露出一幅爱慕至深的模样,如此,想来那郑皓涛也就不会注意到她了。
只可惜,她已蒙神仙恩赐而获得一次重生,再也不可能获得第二次重生的机会了。而且,以郑皓涛的性子来说,即使她如今依然能轻易地逃离,可,一旦被他抓住,那后果……
想到这儿,林芷珊头皮一麻,后背冷汗直冒,身子更是激淋淋地打了一个寒战。
轻抚着脖颈处的唇痕,林芷珊脸上再次流露出一抹迷茫不解的神色。
其实,依照她的性子,被人这般轻薄,她应该毫不犹豫地拿鞭子抽人,而不是忍气吞声。至于害怕吵醒定国公府的一众主子和下人,从而清誉尽失这个可能,还真不被她瞧在眼里。毕竟,如今的定国公府,除了少数的几个下人,其它的人早就在她的控制之下。而那些看见这一幕想要乱说的主子们嘛,即使她们想要说出去,却也会碍于种种原因而无法成行。
毕竟,如今的定国公府可不比往常,若再发生这些事情,定当会彻底沦为盛京大街小巷的笑谈。但,若她能顺利地嫁入靖王府,借此机会攀附上皇家,那么,定国公府又何愁不能翻身?
这,就会是林老夫人看见今夜这一幕后,脑子里会出现的念头,也因此,她会说服其它的人,一切,只为了定国公府的荣耀。
这些,都不过是一桩小事,根本不值得她过份重视。唯一令她疑惑不解的却是什么时候,她竟然下意识地不防备郑皓涛了?若非如此,郑皓涛也不会一连再地欺近她,将她紧紧地箍在怀里,甚至还在她的脖颈处留下这样的印痕!
最为重要的是郑皓涛的行为,虽令她恼怒不已,但却没有让她感觉到厌恶,更没有丝毫想要报复的欲望,甚至,不可讳言,她的心里还生出了淡淡的喜悦和不容忽视的羞涩感。
什么时候,她对郑皓涛的信任和依赖已到了这个程度?甚至,在明知郑皓涛送来的礼物有问题时,她只是思索这件事情不能传到外面,却是毫不犹豫地收下这些礼物,并且还将那尊最特别的花瓶摆放在窗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