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姨娘,以前曾听人夸赞你也是一个才女,可,如今瞧来……”林芷珊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眼含不屑和冰冷:“我以为,刚才那番话,连三岁的小孩子都能明白,可苏姨娘竟然还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也未免……”
苏姨娘忙不迭地垂下头,借此机会遮挡住扭曲得不成样的面容,深吸几口气,压下那些在胸口不停翻腾的恼怒的情绪后,迅速恢复到之前那幅梨花带雨的模样,拿一种哀切惊惧的眼神看着林芷珊,嘴唇蠕动了好几下,可不知是受惊过度,抑或是其它的原因,总之,只见她的嘴唇在动,却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
林昱哲猛地站起身,迅速奔到苏姨娘面前,将她揽在怀里,然后就是一通毫不掩饰心里愤怒情绪的训斥:“林芷珊,你这都说的是什么话?!琳琅可是你的长辈,你不尊敬她也就罢了,又岂能如此恶言恶语地讥讽于她?也不知这十多年来夫子都教了你什么,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还真妄为人!”
“云儿本就是被人设计陷害,才会犯下此等错误,你不想着安慰她也就罢了,如今琳琅请求你跟岳母求个情,请她出面跟太后解释一下,这又有何不可?谁规定只能在家庙里修身养性而不能在自己家里吃斋念佛……”
林芷珊挑了挑眉,冷声打断林昱哲未尽的话语,道:“父亲,大梁律法明确规定了姨娘只是半个主子,嫡子女、庶子女才是府里的主子。我倒不知,我这个嫡女竟然要将一个姨娘当成长辈来尊敬!”
“至于向太后求情一事,父亲,若我未记错的话,大梁律法可是规定了擅自勾引太子,并做出令太子声名蒙羞之事的人罪大恶极,情况严重的可处死刑!”
“你……你这个孽女!”林昱哲气得满脸通红,脖子上面的青筋都冒出来了,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满是嫉恨,只令林芷珊忍不住蹙起了眉头,低垂的眼眸里流露出浓浓的疑虑。
为何不论前世今生,林昱哲待她的态度都是这般地憎恨和厌恶?要知道,她可是林昱哲的亲生女儿……
“老爷,大小姐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别和大小姐计较太多了……”苏姨娘抚着林昱哲的胸口,温言软语地安慰着,可,那话语里的暗示和挑拨之意,却是令林昱哲的怒火犹如被泼了滚油般愈发地高涨起来。
将林芷珊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思索瞧在眼里,林老夫人心里一秉,恨恨地瞪了苏姨娘一眼,忙不迭地说道:“苏姨娘,你尚在禁足期间就擅自离开院子,如今就再罚你禁足三个月,抄录经书十卷。同时,你教女无方,致使定国公府声名皆无,并差点就给定国公府惹来涛天大祸,故,如今将你贬为通房,林依云则不再记在你的名下!”
“不……”苏姨娘怎么也未想到,林老夫人竟然这般地狠心,只来得及满脸凄厉地呼喊了一声,那到嘴的哀求的话语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被得了林老夫人眼神示意的钱嬷嬷等人强硬地将其从林昱哲怀里拽出来,拖出梧香院,徒留双手环成一个圆,一脸愣怔和不知所措神情站在原地的林昱哲。
大梁律法规定,通房是不能教养子女的,这可谓是从根本上彻底断绝了苏姨娘想再利用林依云来翻身的可能。
毕竟,不论事情真相如何,不论是谁设计陷害了谁,林依云和太子一夜缠绵一事是真的,谁知这一夜是否会留下些什么?而若经营得当,未偿不能让太子因此事而对林依云心生愧疚,那么,待到林依云及笄时,定能被抬入太子府。
而以林依云的心计、美貌和才华,林老夫人坚信她定不会泯然于众人间……
酉时末,用完晚餐的林芷珊没有理会林老夫人、林芷娴和林蕊燕等人的连番暗示话语,径直带着田嬷嬷、喜嬷嬷、春桃和夏荷四人离开。
一踏入马车,林芷珊就再也忍不住地长叹了口气,嘴角和肩膀同时耷拉下来,浑身都散发出浓浓的疲惫。
坐在一旁的田嬷嬷见状,脸上的担忧和关切的情绪再也无法掩饰:“大小姐,你可是担心三小姐这件事情会影响到你?”
不待林芷珊回话,田嬷嬷又继续道:“其实,在老奴看来,大小姐无需这般担忧。毕竟很早以前,三小姐的名声就有了污点。接着三小姐又和武候王世子私下里往来,还让人传出和武候王世子私定终身之类的谣言,只为了攀附上武候王府。这样的三小姐,在有机会入宫时,又岂会不找准一切机会攀附上太子殿下?”
喜嬷嬷、春桃和夏荷三人连连点头,在她们看来,林依云就是一个为了荣华富贵可以抛去一切的不知羞耻的女子。这样的女子,竟然和林芷珊这个令她们暗自敬仰赞叹的大小姐是亲姐妹,想着就让人觉得嗝应得慌!
林芷珊眨眨眼,只觉得啼笑皆非:“你们怎会以为我在担心自己的名声因三妹犯下这件事情而受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