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夫人眉头微蹙,满脸的不悦:“珊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云儿已遭了难,你这个做姐姐的不想着如何安慰妹妹,反而还一连再地出言讥讽于她,有你这样做姐姐的吗?啊?”
林芷珊淡淡地瞥了眼林依云,再定定地凝视着林老夫人,道:“祖母,我不相信,你真不知道这件事情的责任在谁?!”
明明只是一双和文氏相似,再普通不过的丹凤眼,但,不知为何,此刻,林老夫人却莫名地察觉到了那双丹凤眼里流露出来的淡淡的杀机和怒气。
仿佛只要她再说错一句话,那双丹凤眼的主人就会毫不犹豫地将她也踩到泥里似的……
林老夫人的身子打了一个寒战,下一刻,她再看向林芷珊时,发现林芷珊依然只是以前那个骄傲的林芷珊,眼眸如水般清澈,隐约有着无可直视的傲气和自信,根本就不像刚才她想象中的那般深沉幽黑,一眼望不到底。
呵,不过是一个未满十二岁的小女孩,有什么好可怕的?
更何况,连她的母亲,当年那个曾连续三届斩获百花宴魁首之名,才貌双全,身份高贵的文倩蓉也都不敌她的算计而身死,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这般一想,刚才林老夫人心里浮现出来的那些惊慌、恐惧的情绪一扫而空,甚至,看着一脸淡然的林芷珊,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涌现出浓浓的怒气。
“啪!”
一个装满了滚烫茶水的杯子,朝林芷珊额头砸去。
一直留意着林老夫人举动的林芷珊,在林老夫人的手探向桌面的茶杯时,就立刻明白了林老夫人的想法,又岂会被这么一个茶杯砸到?
故,下一刻,伴随着茶杯清胞破裂声,出现在众人眼前的依然是前段时间那一幕——才刷新的雪白墙壁上面出现了大片黄色的污渍,零星有几根茶叶点缀其间,而那才铺好的牡丹花图案的地毯上面湿了一大片,并且还以一种看似缓慢,实则很迅速的速度向两旁扩散。
林芷珊淡淡地瞥了眼一地的凌乱场景,径直走到离林老夫人最远的一张椅子里入坐,而田嬷嬷、喜嬷嬷、春桃和夏荷四人也跟着移到林芷珊身后侍立着。
“祖母,这件事情的责任究竟在谁,我们暂且不提,但目前的情况确实非常糟糕……”说到这儿时,林芷珊特意停顿了眉,眉头微蹙,冷冷地瞧着嘴唇微抿,又准备继续哀嚎出声的林依云,道:“三妹,我就不明白了,你哪来那么多泪水?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欺负过你,也没有对你说上一句重话,你为何偏偏要在我讲话的时候故意哀嚎哭泣博得祖母的同情,然后再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语,让祖母将苗头对准我呢?即便如此,你做下的错事也依然不会有丝毫变化,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呢?你扪心自问,这十多年来,我待你如何?可你呢,又是如何待我的?”
并未错过林依云脸上流露出来的一抹错愕,林芷珊眼眸闪了闪,嘴角微勾,突然道:“我若是将这十多年送到你手里的东西用来养一只狗,那只狗定当对我无比的忠心,绝对不会生出一丝背主的念头来,更不会一直想咬自己的主人一口,或者干脆弄死自己的主人,自己摇身一变,成为主人。”
“大姐,你怎能如此说我……”林依云的眼眶泛红,泪水再次滑落,被睫毛遮挡住的眼眸里满是怨恨和杀机,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修剪得整齐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以此来提醒自己绝对不可以在林芷珊的刻意挑拨之下失去理智,做出一些事后会万分懊恼的事情来。
没想到,林依云的忍耐性竟然这般强……林芷珊眼眸里窜过一抹惊讶,赶在林老夫人再次发怒拿茶杯砸她之前,道:“祖母,抱歉,我刚才不应该那么说。可,我只要一想到今日听到外面疯传的‘定国公府三小姐不知羞耻,爬上太子的床’这个消息,就再也无法按奈住内心的焦燥和担忧的情绪,迅速赶回定国公府,只为能及早秉告祖母此事,再拿一个章法出来,以免定国公府的名誉因此事而荡然无存!”
铿锵有力的话,掷地有声。
林老夫人下意识地推开林依云的身子,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停,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有着淡淡的疑虑不解,嘴唇蠕动了好几下,正准备继续出声时,就只见钱嬷嬷一脸惊慌,脚步踉跄地走了进来,道:“老夫人,如今外面都在传三小姐不知廉耻,爬上了太子的床……”
“什么?”林老夫人猛地站起身,双眼瞪到最大,满脸的不可思议:“你再跟我说一遍,外面都在传什么?”
钱嬷嬷的头垂得更低了,颤声道:“回老夫人的话,外面都在传三小姐不知廉耻,爬上了太子的床……”
“怎么会这样……”林老夫人只觉得耳旁一阵轰鸣,眼冒金星,颤抖的双脚再也无法站稳,重重地跌回椅子里。
她一直以为,林芷珊是借此机会讥讽嘲笑林依云,顺便打压一下林依云的气焰,作为这段时间她一直偏颇于林依云的一个抗议,可,未想到林芷珊说的竟然是真的!
林芷珊抿了抿唇,低垂的眼眸里掠过一抹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