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夫”顿了顿,撩起袍子下跪:“奴婢卫允,叩见皇后娘娘。”
哦对,她叫卫允。但在我心目中她就是卫子夫!
我毫不理解地看着田蚡,田蚡笑眯眯道:“娘娘,这位卫姑娘,微臣已经把她的奴籍买过来了。”
我指着她:“你买她做什么?”
田蚡看着我的脸色立时愣住:“那天娘娘不是——娘娘不是挺喜欢这丫头的么?皇上还让微臣去找她来……”
我没理他的不知所措,递了个眼色刘春。刘春亲自弯腰把卫允扶起,又搀着她站稳才又退下。
当然作为我来本用不着这么恩待一个庶民,刘春虽是我的奴仆但也是不是寻常奴婢,不过她是卫子夫,之于我来意义却又十分不同了。在被平阳欺压到可以毫不掩饰威胁我的情况下,居然从天掉下来个卫子夫——如果还要这不是老天在助我,我都不信了。
卫子夫到了我手上,我只需要顺着已知的历史步骤把她往平阳府上一推,再暗中想办法把平阳拉下水,没理由不会成功。我相信平阳纵使拿了董偃来威胁我,心中也一定还是顾及我的存在,如果能有机会把我除掉,她绝对会去做。而面对这么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刘彻也不可能不动心——什么普天之下唯卿一人,但凡从天子嘴里吐出来,都是骗人的鬼话。
在田蚡把她送到我跟前之前,我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去寻找她的打算,这时候她既然自动送上门来,我怎么可能不为之激动。
“卫姑娘不必害怕。”我看出来她有些拘谨,便笑了笑。“你愿意跟着我么?”
她低了头,两手规矩在合在袖子里,想是来之前已经被田蚡调教好了,这时不急不徐地:“若蒙娘娘不弃,奴婢愿终生服侍娘娘。”
我听到这话便不由觉得有趣,如此卖力地拿卫子夫来讨好我的是刘彻的舅舅,而将来拿她去祸害我的却是刘彻的姐姐,这一家子还真是不清。我毫不客气打量起她的身段面貌,发现越看就越是觉得楚楚动人。我转头去问田蚡:“卫姑娘的家人呢?”田蚡这时回了神,忙:“家人已经安置好了,回了江南,以后也不为奴了。”
家人不在身边,那就更好。我头,表示放心。
田蚡再度殷勤起来,“那娘娘可是愿意收下了?”
我嗯了一声,招呼刘春:“田大人的心意,好好记着!”
“谢娘娘千岁!”
田蚡走后,我让刘春领着卫允先下去,自己在园子里踱起步来。
这件事来得太突然,以至我根本不知道把卫允放在哪里比较合适。在把所有路铺好之前,我绝不能再让刘彻见到她,也绝不能让别的人发现她的存在。而同时我还得让她对我建立起信任感,得让她跟我站在同一阵线上,——从今天开始,我的同盟已经划分为好几个部份,与刘彻是其一,与雕是其二,与卫允却是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环。
我踱了老半天,心里主意未定。廊下却传来晓风的声音:“娘娘?娘娘?看见皇后娘娘了么?”
我忙答应了一声,梧桐树后便见她快步走来:“娘娘,太皇太后不好了!”
我一惊,脚下踩着颗石子,差跌倒:“怎么个不好法!”
“刚才准备撤席的时候,她老人家突然昏过去了!”晓风急得满脸胀红,似乎话也不知道怎么了,两手赶紧来搀我:“已经唤太医了!太后和公主们还有皇上都在那里,娘娘,快过去瞧瞧吧!”
我忙不迭地往内苑里赶,果然走到半路就见人来人往匆匆忙忙,太监宫人们在廊下站成了一堆,文武大臣也俱是,隔老远便听见屋里传来母亲急怒攻心的呼喝声,我也顾不上沿途请安的人谁是谁,提起裙子就冲进厅里。
“老太后!”
老太后躺在榻上,已经醒过来了,正在由太后喂汤水。平时威武镇定的老太太,此时浑身都透出股虚弱和疲惫,而母亲眼眶微红,强自镇定地与太医在旁话。
我鼻子一酸走过去,扑在榻上,“太皇太后,您怎么了?刚刚还好端端的……”“娇娇!”刘彻来拉我,我没动。老太后咽了口汤药,像证明什么似的把身子坐起来了些,“别慌,刚才我起身得急了,就闪了闪,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想起出门前的情景,在人群里扫寻羊怀礼的身影,却不见他的踪影。我问:“羊怀礼呢?他怎么没来侍候?”
老太后顿了顿,“我让他去办事了。——皇上,预备回宫吧,宴席散了,也该忙乎忙乎别的事了。”
“老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