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切,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呀。”白小天把白楚扒拉开。
“你就比我大两岁,神气什么呀。”白楚头一扭:“你不告诉我,我告诉爸妈你和林贝贝一起去看录像了。”
“白楚。”白小天一把拉住她:“是,我喜欢她。”
“这才坦白嘛。”白楚拉着白小天的手:“哥,要是她做你女朋友我同意。”
“这关你什么事啊。”
“怎么不关我事?要是我跟同学说全校最漂亮的女生林贝贝是我哥的女朋友,那我多有面子啊。”
“别。”白小天冲她连连打拱:“我求你了,老妹。你可千万不要到处去说啊。这八字还没一撇呢?要是她爸妈和学校知道了,非搅黄了不可。”
“干什么呢?”白建国推门而入。
“没、没什么。”白小天转头在书桌上一阵翻。
“那个杜什么国,他父亲是市政法委书记?”白建国问道
白小天回答:“我不清楚,他和李峰是同班。李峰说的,应该不会有错。”
“怎么了?”赵玉芬问道。
“这事按理说小天没什么责任。不过老汤的媳妇说这个杜昌明,就是杜什么国他父亲,是个很霸道的人。而且听说马上要升到省里去做司法厅的党委书记。所以这个……”白建国突然停住了:“我们还是主动一点的好。”
“什么意思?”赵玉芬问道。
“不管怎么说,现在那杜什么国已经在医院里了,虽然没什么大事,只是骨折,但是我看我们是不是买点东西去看望一下。”白建国话音刚落,白小天就说道:“爸,我又没做错。他想打我,结果被车撞了,关我什么事。”
“住嘴你小子不能给我清静点。”白建国喝道。
“那……那要多少钱啊?”赵玉芬问道。
“太少了,根本拿不出手。我看怎么的也得两、三百块钱吧”
赵玉芬心里一阵肉痛,她现在一个月工资还不到一百七,虽然这两年厂里效益不错,可是加上奖金也不到三百。这一下,要拿出这么多钱去,实在是舍不得。
“别犹豫了。舍不得小钱,到时候要吃大亏的。”白建国这话才刚刚说完,门口就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呀。谁呀?”赵玉芬问道
“您好,这里是白小天的家吗?我们是一街派出所的。”
“派出所?”全家人都是一惊。
门一开,两个警察走了进来。
“你是白小天吧?跟我们到所里去一趟吧”
“为……为什么?”白小天一脸的紧张:“交警叔叔已经问过我了。他……他们说那摩托车撞杜……卫国的事给我没关系。我……我还签了字呢。”
“是啊,警察同志。真的不关我儿子的事。”赵玉芬拉着警察的手:“我儿子很乖的。真的很乖。”
一个胖一点的警察笑了笑:“别警张,我们也就是问问话。你们家长要是担心的话,可以跟我们一块去所里。”
另外一个瘦一点的警察却是一脸严肃:“车祸的事情你有没有责任都不归我们管。现在是杜卫国的家人告你大力投掷手电筒,结果造成杜卫国脑部轻伤。安城第二医院已经出具了轻伤证明。所以你必须跟我们走一趟。”
“我没有。手电筒根本就没有砸到杜卫国,砸中的是阿三。”白小天拉着赵玉芬的手:“我真的是冤枉的,我没砸中他。送医院的时候,我也去了,他的头上除了被摩托车的挡泥板擦了一下,根本就没有伤。”
瘦子警察摇摇头:“有没有伤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有些伤表面看是看不出什么的。现在有医院证明,还有伍、六个证人,有什么么话你跟我们到所里再说吧。”
“我、我不。”白小天一个劲的向后退。
白楚大哭起来,挡在白小天前面:“不要抓我哥哥不要抓我哥哥”
胖警察瞪了瘦子一眼,然后说道:“你们别慌。现在只是调查,并没有下结论嘛。”他转头白建国:“您是白小天的父亲吧?”
白建国苦笑了一下,伸出右手:“白建国。”
俩人握了握手。
“您应该年纪比我大吧那我就叫你白大哥了。白大哥,您也应该知道,我们是警察,有人报了案,我们肯定就是要查的。这事吧,我来之前和交警队打了电话,也差不多清楚了。按理说这是个小案子,如果没有人告呢?我们派出所还是很好说话的。所以我的意思你们最好和对方家长沟通一下。你们双方能够私下解决那是最好的。”说完看了白小天一眼:“你儿子白小天还不到十八岁吧?”
赵玉芬连连点头:“十六岁还差三月呢?”
“未成年,嗯。这案子老实说就算成立了。最严重也就是个劳教。”
胖警察的话一说完,赵玉芬一下子冲到他跟前:“不、不行,这要是劳教了,他还怎么考大学?他这辈子可就完了。”
“嫂子,您也别急,我这不是说最严重的情况嘛。谁不是从孩子过来的,就算有错,我们也是本着教育为主的原则。所以我的意思,你们还是赶快去和原告家里沟通一下。要知道就算不劳教。来个拘留什么的,在他档案上记这么一笔,对孩子的前途影响可就大了。我看这孩子挺机灵的,将来考个大学应该没问题,如果因为这件事耽误了,那可就……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啊。”说完,他又转向白建国:“白大哥。你应该知道现在白小天呢肯定是要跟我们走的。不过,你放心,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晚上他还是可以回家的。你看怎么样?”
“谢谢。谢谢。”白建国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黄梅递了过去:“实在不好意思,我这烟档次低了点,您凑合着抽吧。”
接下来的两天对白家来说,那就是愁云惨淡。白小天学也不上了,就呆在家里。因为赵玉芬知道,就算去了,他也根本没有那心思,干脆就帮他请了假。
四天后,白家托了能够想到的各种关系,事情终于算是解决了。白家一次赔偿给杜家五万块钱。这个年代,五万块钱,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绝对是一个庞然大数。白建国夫妇二人一个月的基本工资加在一起也就四百刚冒头,虽说现在厂里效益不错,加上奖金白家一个月也只有七百左右的收入。这还只是这两年,前两年还达不到这个水平。即使按七百块钱算,五万块钱也就等于白建国夫妇要干近六年而且还要不吃不喝。白家也算有点底子,可存款只有不到两万块钱,剩下的都是向亲戚朋友那里借的。可以想象未来的几年这笔债会压得白家喘不过气来。
不但如此,杜家还让白建国摆了一顿赔罪酒。杜昌明一家都没有到场,只是去了他的秘书还有一大堆杜家的亲戚。白建国不准白小天去,他知道这是一顿难堪的酒。他们两夫妻喝的醉醺醺的回来。白建国拉着白小天的手,只说了一句话:“儿子,爸爸以后恐怕帮不了你了,今后你要好自为知啊。”
这一晚,白小天哭了,哭得很伤心。
十五年零九个月的人生历历在目。
四岁时,为了探寻鼻孔有多长以及鼻子是否能进食的问题,他把两粒花生米塞入幼儿园小朋友的鼻腔里,医生花费两个小时,终于取出。之后赔偿三斤苹果、两斤香蕉。知道原因后,白建国没有打他。表扬了他努力探索的科学精神,但是同时提出人体实验的难度太大、危险太大,成年之前,就不要再在这方面探索了。
七岁时,为了证明自己的手艺并不比五楼的刘家哥哥差。他用铁丝和窗户上的插销自制简易火药枪一把,后被邻居小孩借走,结果炸伤其左手,两个月方痊愈。赔了五十块人民币外加四罐水果罐头、两只大甲鱼、一只乌鸡。白建国获悉小孩之所以受伤,是因为没有按照白小天的叮嘱:装硝的时候要把枪杆(插销)挂在挡板处。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