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天澜白狐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少年郎的心情变得极其不好。刚刚神识探出乱坟岗,少年郎感觉到周围的自己学习过、生活过的地方没有了旺盛而蓬勃的生机,被一股腐朽的死气笼罩。在这种死亡气息下面,能有几个人活下去?
想起周怀年的粗豪,海角军营里面那帮子丘八,一起喝着掺了水的浊酒的岁月,沈旭之的心情变得更加恶劣。
“不舒服就去发泄一下,别浪费太多的力量,这里有大牲口,一会有恶战。”九尾天澜白狐拍了拍沈旭之的肩膀,顺其自然的在少年郎怀里把羊皮袍子取出来,手抬起,一朵幽蓝的小花从地面上飞起落在九尾天澜白狐手中。小花就是羊皮袍子最爱吃的一种东西,这里是乱坟岗深处,当年沈旭之力量孱弱,从来没有走到过这里,也没有遇到过颜色这么深的小花。
羊皮袍子在睡梦中似乎闻到了自己喜欢的味道,深处猩红的舌头一口吞吃掉小花,舒服的在九尾天澜白狐臂弯里翻了个身,继续睡着。
沈旭之抬步走向前,拢了拢头上的黑色罩帽。九尾天澜白狐的话让少年郎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不过沈旭之并不想现在就被这些只是猜测的想法扰乱精神,走一步看一步吧。或许传送阵直接把一行人传送到乱坟岗都是九尾天澜白狐的手尾,既然老狐狸要来这里打上一架,那就打。论起打架,小爷我怕过谁!
抬手,柴刀不知怎地从穷奇手里飞出,回到沈旭之的手中。刚刚穷奇的动作沈旭之看的一清二楚,要说在这里混了那么多年,得到好处的还是羊皮袍子混了一口好吃的,再有就是这把柴刀了。
沈旭之修行太极,对力量的掌握虽然比九尾天澜白狐还差了那么一点,但此刻黑色身影如鬼似魅的在乱坟岗里穿行,行云流水一般,所经之处,周围的骷髅纷纷化作尘埃,直到最后少年郎的身影已经模糊不清,只有点点滴滴的鬼火拉扯出一连串的虚影,在魑魅魍魉横行之中像是一杆如椽大笔勾勒出无数绚烂的曲线。
九尾天澜白狐还是在东张西望,似乎找着什么。
“老榕树,净化。”九尾天澜白狐吩咐着。
老榕树虽然憨厚老实,但毕竟是活了那么久的一只妖孽,这点眉眼高低还是有的。九尾天澜白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或是一只什么样的妖怪老榕树或许不知道,但这株老树知道九尾天澜白狐是自己招惹不起的,这就足够了。活了那么久,这点还看不出来,老榕树可以死不足惜了。
从人性化作树,几乎在听到九尾天澜白狐的话开始就变化了起来。肉眼可见的粗壮根茎进入乱坟岗的土壤里,深不知几许。如华盖一样的树冠开始随着海风招摇,吹不散的腐朽味道在老榕树树叶摇曳中被吸入,吐出的则是清新的空气。
“石滩,上官,戒备。”九尾天澜白狐仿佛摇身一变,化作天枢院的白衣供奉,执掌千军万马,面对无数强敌,却神色不变,命令如流水一般传下。石滩觉得还好,这些话听在上官律耳中却变了味道。当年就是这白衣秀士,每每在天枢院处于下风的时候就会出现在刘泽宇刘大先生身边。每当他出现,精妙到毫厘的指挥,残酷而冷静的杀伐,总是让天枢院屡克强敌,渐渐壮大起来。
最经典的一次战役,皇城下生生用天枢院黑骑和弩手堆死六阶魔修,这一役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留下的只是一个高不可及的传说。
从那以后,人们知道就算是被称为陆地神仙的六境修士,也是可以死的。普通人多了更多的勇气,而高高在上的修士也多了几分谨慎。
九尾天澜白狐命令纷沓而至,虽然沈旭之在前面势若破竹一般,柴刀下没有一合之敌,看不出来九尾天澜白狐的意思。可是老狐狸依旧认真的布置着,如临大敌。
沈旭之动作很快,心随意动,身随心动,行云流水,流畅无比。心头的烦躁忐忑渐渐随着心意身体的活动平复下去,神识也收回,只是感知着周围的骷髅、死气。如此一来,少年郎清晰的感觉到地面之下似乎涌动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好像是一座火山正在苏醒过来,准备喷薄出毁灭一切的力量似的。
九尾天澜白狐取走了羊皮袍子,这个小动作让沈旭之根本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这意味着什么,少年郎知道,浴血苦战,老狐狸不想自己因为小狐狸而分神。可是,到底什么鬼东西要自己浴血苦战?只是有感觉,却并没有什么强横彪悍的存在出现在沈旭之面前。
穷奇手持长枪,伫立在一边。天生的战斗本能让穷奇也感受到周围似乎有一种威胁存在,随时可能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