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郎的手抄在天枢院黑衣的长袖之中,静静的站着,不动如山。沈旭之一直在逃避着,当无法再躲避的时候,再最终面对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脆弱。虽然少年郎不肯承认,可是脆弱就是脆弱,恍惚到不知身在何处。
无言,无语。
雪花落下,刚刚还晴朗的天空中布满了阴云,大片大片的雪花落下。那道黑色的背影渐渐被雪花覆盖,洁白如同雕像。
大雪山上的雪,是不是也这么白?似乎又回到了大雪山上,回到了危机四伏的世界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双洁白如玉的手臂在少年郎身后环绕在少年郎的腰间,那么用力,生怕下一刻少年郎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一般。
少年郎的身子蓦然变得僵硬无比,仿佛被冻僵了似的。就连呼吸都被冻僵,整个人变成一座冰雕。
“旭之……”阿瑾环抱着少年郎,脸贴在天枢院黑衣上鲜血转瞬把洁白的雪花染红。似乎在无意识的呢喃着什么,在梦境之中叫了无数次的名字小声的呢喃着,每说一次都像是坚定着少女的那颗晶莹剔透的心。
每一声,都好像是一阵无形无迹,无影无踪的微风,轻轻敲打着少年郎的心扉。吹开心门,吹皱一池春水。
少年郎依旧在恍惚,仿佛在做着一场梦,翡翠一般的梦,就连身边洁白的雪花似乎都变了颜色。缓缓的抬起手,有些犹豫,有些迟钝,浑然不似往日里那个风风火火,嚣张狠戾的少年郎。大手放在小手上,僵硬的身子柔软了些。
除了阿瑾呢喃似的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呼唤着少年郎,四周一片静悄悄,洁白的雪花把整个世界变的一尘不染,似乎整个世界只剩下这一对少年男女,只剩下恋恋不舍,只剩下依依惜别。是不是只有到了最后,才能鼓足勇气说出平日里不敢说的话?
“阿瑾。”少年郎轻轻呼唤,像是要把阿瑾从梦境之中叫醒似的。
“嗯?”阿瑾的声音依旧细不可闻,就连沈旭之都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听到了阿瑾的回应。
“跟我走吧。”少年郎说到。虽然依旧有些心虚,但有些话,还是要说出口。沈旭之此刻心思纯净无比,少见的没有走神,感受着手中阿瑾的温度,好像一团火在胸中燃烧起来。
“我要留下来照应族人,叶帅和族人之间有很多过节,我怕……”阿瑾似乎在找寻着借口,又似乎在说着心里话。真真假假之间,谁又能知道呢?就连阿瑾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敷衍,还是在逃避。
少年郎无语,只是握着阿瑾的手加了些力气,紧紧的把阿瑾的手握在手里,和阿瑾一般想法,生怕下一刻身后的娇人就会融化在雪中消失不见。
沉寂良久,秫秫的雪花落下的声音变成了整个世界的唯一背景,这一刻仿佛连心跳都能清晰的听到,两颗心贴的很近,仿佛每一次跳动都能彼此感受到对方的生机。没有人说起那些让人纠结的事情,能够有时间相拥而立,有机会再一次听到彼此的心跳,就已经足够了。
阿瑾的手向上缓缓移动着,摸到少年郎在大雪山之巅被自己刺伤的地方。伤疤已然不在,可是阿瑾似乎已经牢牢的记住了少年郎哪里受了伤,手轻轻拂过,一遍遍的轻轻抚摸着,好像是刚刚的呢喃一样,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意识,只是想靠近,想闻到少年郎身上的味道,想紧紧的把少年郎拥在怀里。
“疼吗?”手指轻轻颤抖,打在你身,疼在我心。就算是过去了,结了痂,变成伤疤,也还是一样。
“从来就没疼过。”沈旭之抓紧阿瑾的手,按在宽厚的胸膛上,一腔热血几近沸腾。像是在进行着一场战斗,一场沈旭之进行过的最为艰难的战斗。少年郎的动作有些生涩,有些笨拙,却又无比认真,要把这一切都留在自己的脑海里,留在自己的生命之中。
冰凉的小手不知何时伸入天枢院黑衣之中,小手冰凉,胸膛滚烫,碰触到少年郎的肌肤,阿瑾仿佛被什么咬了一口似的,刚要往回缩,却被大手按住。一瞬间,阿瑾被融化,被少年郎沸腾的热血融化,软绵绵的伏在少年郎身后,像是一只小猫。
“前面是我住的地方。”阿瑾一张嫩白的脸蛋,变得通红,声音小的就连阿瑾自己都听不清楚。然而神奇的是沈旭之却听得清清楚楚,声音好像就在沈旭之心里响起似的,一字不落,一字不差。
沈旭之的心思如同眼前的世界,洁白无瑕,心无旁骛。这是一种玄妙的状态,九尾天澜白狐在识海池塘里微微摇了摇头,轻叹道:“泡妞能泡出无人相的境界,旭之啊,你也算是一朵奇葩了。你要是早早这么投入,估计现在已经成了大能,也不用动不动跟人拼命。”
空间微微荡漾,雾气轻动,沈旭之来到识海,见雾气昭昭,心中大喜,旋即出去。九尾天澜白狐嫣然一笑,雾气中破开一条若有若无的缝隙。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