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天澜白狐收起了古朴的战鼓和鼓槌,站在巨大的光影后面,欣慰的看着战鼓汇聚沈旭之的草木皆兵,付出高昂的代价召唤出来的光影。牺牲,需要足够多的牺牲才能让守护天澜一族的强悍存在出现,可是九尾天澜白狐依然认为值得。
等到光影变成无数繁星,坠落,消失,九尾天澜白狐也一样脱离了纹刻,回到沈旭之的身体里。
“旭之,把外面的事情处理完,回来开会。”老狐狸如是说,少年郎如是闻。
开会,这么一个让少年郎感慨颇多的词居然出现在这里,仿佛比天澜一族的光影巨狐的出现更让沈旭之不知所措。含糊的答应了一声,沈旭之坐在老榕树的身上,想了好久,才缓过神。
这一天天的,还真是累啊。少年郎感慨着。根本不愿意回想起来识海池塘旁边的遭遇,就算是沈旭之忍了下来,却对自己要是再经历一次会不会疯掉有疑问。这就算是完事儿了?老狐狸说走就走,还说要回去开会,外面的事情,应该也没有什么。
看着怀里的兰明珠睡得很香,俊俏的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呼吸悠远深长,生机勃勃,的确是自己熟悉的那个有些刁蛮,有些任性的小姑娘。沈旭之轻轻摸了摸兰明珠的长发,回来了,就好。
羊皮袍子随着光影的消失站起身,犬坐在沈旭之肩头,怅然若失的看着刚刚光影出现的地方,小狐狸似乎也有了心事。少年郎回手轻轻抚摸小白狐狸,手指间温顺的长毛流淌过,有些痒,有些暖。
收拾残局?这种事儿还是交给叶兰宇去做吧。沈旭之极不负责任的把上官律叫过来,有一句没一句的安排了一些事情后也没管上官律是不是听懂了,把羊皮袍子揣进怀里,用柴刀拍了怕老榕树的身子,便直接回到识海池塘里。
就算是知道已经没事儿了,再回到这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方,沈旭之依旧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长此以往,会不会给自己落下毛病?少年郎琢磨着心理学上的命题,勉强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坐在昊叔身边,等着九尾天澜白狐说话。
回家都会落下毛病,这都是那只狐狸造的孽。
气氛有些古怪,按说一场大胜之后,应该喜气洋洋。少年郎在回来的时候还在想这几只老妖怪会不会已经开始打上麻将了,可是进来之后有些恍惚,直到坐下才看清楚大家似乎心里都有事儿,一个个脸拉的跟狗脸似的,不像是打赢了。
“这都是怎么了?”沈旭之笑呵呵的问道。
老狐狸身前放着那鞠文用的五十弦古瑟,嘴里咬含着一根瑟弦,两只手抻直缠绕在瑟身上。听沈旭之问,含含糊糊的说,“还不是被吓到了。”
“狗屁!”昊叔大声骂道,看着九尾天澜白狐,即便是平时昊叔对九尾天澜白狐畏惧如虎,这时候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
九尾天澜白狐看都没看昊叔一眼,一边修复着古瑟,一边含含糊糊的说道:“勇气的确是一种好品德,也是你最缺乏的,可是每当勇气出现的时候,大多数的情况下伴随而来的几乎都是简单、粗暴、直接,当然,还会有形影不离的东西,就是愚蠢。”
沈旭之噗嗤一下乐了出来,跟这只老狐狸斗嘴?你跟他讲道理,他跟你耍流氓。你跟他耍流氓,他跟你讲道理。当然,能跟老狐狸耍流氓的大能者应该不少,可是并不包括昊叔。面对着九尾天澜白狐赤luo裸毫不加以掩饰的流氓行径,昊叔无语。
也不知道老狐狸被人耍流氓的时候是个什么表情,反正沈旭之是想象不到,看着正在忙碌的老狐狸,少年郎嘿嘿的乐着。
“还有你,旭之。有勇气,不是什么坏事,可是你也太虎了吧,正好今天咱们一起都说清楚,省得老子我累的跟他**孙子似的,你们这帮狗日的还总在背后嚼谷我坏话。”九尾天澜白狐幻化的白衣秀士斜睨了昊叔一眼,眼神就像是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去,昊叔诺诺的想要说点什么,最后却垂头丧气坐了回去,自顾自的抽着闷烟。
“跟我有啥关系,老狐狸咱这话可得说明白了。”沈旭之却是不惧老狐狸冰冷的眼神,笑嘻嘻的说着:“虽然你什么事儿都遮遮掩掩跟他**做贼似的,可是我还不是只是心里念叨几句,真正的关头都选择毫不犹豫的相信你?你还想怎样!”
“那倒是,你可比以前长进多了。要说你这混小子,就跟天生有被害妄想一样,刘泽宇对你那么好,你还是不信任他。一次次让刘泽宇给你擦屁股,那些烂事我都不愿意提。话说回来,这次我也是冒着风险去做,本来想呢,要是你心意不坚,咱们就一拍两散,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没想到你这混小子到了大是大非的关口还是不错。”
“话说我要是信了那女人,能怎么样?”沈旭之问道:“她要跟我签一语成谶,都说了两次了。”
“你猜呢?”九尾天澜白狐看也不看沈旭之一眼,忙忙叨叨的修复着五十弦古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