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贤躬身答:“早备好了,只等陛下吩咐。今日御膳房新研制了一道菜色,老奴已尝过,色香味俱佳……”
景元帝未言语,忽地起身离开御座,道:“高贤,摆驾未央宫,既然朕的女儿回宫了,今日的午膳朕便与皇后母女一同用罢。”
“是,老奴领旨。”
身为帝王,要做什么,要去哪里,根本无须向旁人解释,景元帝却说得明明白白,将理由悉数找好才肯去往未央宫,不只今日,近二十年来一直如此,高贤已然见怪不怪,照着景元帝的意思安排下去了。
然而,未央宫中却并非一团和气,百里婧步入未央宫,见到司徒皇后的第一面,得到的并不是关切问候,而是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那一巴掌扇在百里婧的脸上,火辣辣地烧着,打得百里婧完全傻了,这是从小到大她第一次挨打,且对她下手的那个人是她敬爱的母后。
凤座前,司徒皇后凤目含怒,没有打完女儿后的自责心疼,面上冰冷如霜,她桀骜地立在那里,把百里婧的一桩桩劣迹全部数给她听:“不听劝诫不遵母后的旨意便罢了,本宫由着你作践自己!如今,你倒插手起了别人的婚姻,不过是个乡野出身的丫头,你为她图什么?好大的口气啊!手握利器,逼迫今科状元娶个贱婢为正妻,不娶便立刻杀了他,好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兴国荣昌公主!本宫活到今时今日,才知养了个什么样的女儿!仗着公主的身份肆意胡来,将一身武艺用于威逼胁迫,是谁教你的!是上书房的太傅还是鹿台山上的师父,他们就是这么教你的?恩?!”
原来,百里婧逼着左相一门接受木莲为墨誉的正妻,虽然左相表面上答应了,转个头便奏请景元帝和司徒皇后做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这件有伤门风的丑事,又是自责又是委屈,足足折腾了一上午。
新科状元的所有言行举止关乎一国的颜面,是天下学子效仿的榜样,婚事自然也含糊不得,不可能草率为之,即便墨誉答应了要娶木莲也无用,此事他根本决定不了——相府中的家事由左相说了算,国家的大事还得陛下皇后的意思,哪怕墨誉与木莲真心相爱,充其量也只有伤神的份,只因他的婚事并非私事那么简单。
“如今多少人拿眼睛盯着司徒家,护城河畔的劫杀案也通通想赖到司徒家的头上,说什么作案者兵力之强大非司徒家不可为,只因你大舅舅掌控着京卫军的兵权。这许多的恩怨一齐涌来,你却如此安逸闲适不知人间疾苦,母后对你失望透顶!”
司徒皇后不给百里婧喘息的机会,滔滔不绝地训斥道,忽然逼近百里婧一步,凤目中的寒意更重了几分:“是不是你也以为这次劫杀是司徒家做的,是母后为了除掉那个半死不活的病秧子才下的手?一个相处不过两月的夫君,就让你彻底忘了身上流的到底是什么血,若是叫你嫁出去一年半载,是不是要忘了母后所有的养育之恩,一心一意全扑到了夫君身上?任司徒家被人诬陷、宰割,你也无动于衷?嗯?!”
司徒皇后是习武之人,这一巴掌下去没个轻重,百里婧听到了左耳中嗡嗡作响的声音,又似乎是产生了幻觉,只听到未央宫外高大的树木上聒噪的蝉在没完没了地叫着,母后的话自右耳钻入,狠狠地砸在了她的心里。
与恨一样,她的爱也藏在心内最深处,为何母后凭着她行事的莽撞便轻易认定了她不忠于司徒家?从小对她放任自流,从未严加管教的母后,为了墨誉的婚事第一次重重打了她,把她的信仰、她心里守着的那一点自我的尊严全部碾碎,原来,公主的身份也保护不了她深爱的、她在乎的人。
她的心不大,统共就装了那么些人,就算再没心没肺,谁亲谁疏总不至于混淆,她只是坚持做她认为对的事,她做不到看木莲被欺负、墨问被谋害熟视无睹,她还做不到心机深沉细细探究是谁要利用墨问被害的案子陷害司徒家,母后从没有教过她如何应对这种种突如其来应接不暇的危机,也断定了她不肯乖乖听话,所以,她以更暴力的手段暴力压制她的暴力。
到底是母女,知道如何让心高气傲的公主动弹不得束手就擒,只这一巴掌,就把百里婧与生俱来的自信和自以为是的高贵通通打碎了。
在母后的面前,她不过是个小女孩,一直以来,母后也只需她做一个不知反抗只懂听话的女儿。
见百里婧低着头一声不吭,司徒皇后的气消了些,转过身不再看她,只是道:“本宫不准你再插手墨誉的婚事,那个野丫头也休想攀上高枝当状元夫人!”凤目睨了一眼一旁的太监,冷冷道:“福公公,将圣上的旨意念给婧公主听听。”
福公公立刻捧着明黄卷轴过来,神色复杂地看着百里婧,语气十分温和:“婧公主,跪下接旨吧。”
百里婧木然跪下,听着宣读给她一人听的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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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小剧场】
墨问:(心疼)可怜的媳妇儿,表哭表哭,乖,到我碗里来……
小白:(怒)你才到碗里去!
墨问:(兴奋)哦,来了,来了,我在碗里啦,媳妇儿,扑倒我!快扑倒我!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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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