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荷下颌微微抬起,回视高氏,她没有弯□子去捡那张纸的意思,也并未替自己解释什么。就这样和高氏对视着,毫不露怯。她知道在这个时候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与其让人作践,不如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
寥寥数人的大厅似乎陷入了一种诡秘的寂静当中,一直到吴书来带着两个太监从内院进入厅中。请安跪地的声音,打破了屋子里无声的氛围。那两个太监将人放下之后,吴书来挥了挥手,他们便也退下去了。显然乾隆事先交代过,并不愿意这件事情大张旗鼓的闹开。
夏雨荷回头一看,吴书来身后太监挟持的那个宫女正是如真,她的手指握的更紧,嘴唇也抿成一张薄纸:「原来是她!」尽管愤怒在她心中叫嚣着,让她想要冲上去给这个贵妃安插进来的人一巴掌,但那只会让她显得更难堪更没有可能翻身,所以她能做的,就是挺直了腰站立在这里,等着接下贵妃要出的招。
高氏往前走了一步,逼的夏雨荷不得不退:“静妹妹,不想说点什么吗?”
夏雨荷轻哼了一声:“贵妃娘娘将一切都安排的如此妥当,我这个做妹妹的还可以说什么?”她转头看向乾隆:“皇上问张常在之事是否与我有关,我的回答是‘和我没有关系’,请皇上彻查,给我一个清白。”她没有自称‘雨荷’也没有自称‘臣妾’。有时候,无意识的话最能反应一个人的内心,既不是‘皇上的雨荷’也不是‘天子的臣妾’,只是‘我’。
乾隆并未接过夏雨荷的话,事实上天子现在面无表情,看不出一点情绪。跟在乾隆身后的高玉代替他问话:“下面跪着的可是钟粹宫的如真?”
“奴婢,奴婢就是如真。”如真的说话的时候带着颤音。
乾隆一个眼神,吴书来便去将那张写有供词的白纸捡了起来递到乾隆手上。
乾隆将那张纸拿在手上,又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然后转而审问如真:“这张供词可是你所写的?”
如真趴伏在地上,抖动着,静了一会,才开口道:“是……是奴婢写的……”
乾隆看了夏雨荷一眼,但夏雨荷只是平静回望,这个时候她能做的也只是平静回望而已。
乾隆又问:“贵妃说你要回钟粹宫拿物证,物证呢?”
如真抖动的更厉害:“奴婢……奴婢……”她结结巴巴的发出一些毫无意义的语气词,但始终都没说出什么具有实际意义的话又或者拿出什么有实际意义的东西出来。
乾隆皱眉,目光中露出不耐烦。高玉跟着呵斥了一句:“作死!都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快把证据拿出来,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奴婢……奴婢……”如真一脸张惶的表情,仿佛极为惧怕一样。
高氏走到如真身边,伸了下手,却见如真躲了一下,她皱了皱眉,和颜悦色的说道:“你不要怕,有本宫在这里,没人敢伤害你。你只需要将知道的事情说出来,本宫自会为你做主以及向皇上求情。”她顿了一下,像是威慑一般又说:“不过你若仍然包庇你的主子,就没人能帮的了你。”
如真仿佛被吓到了一样,不住的磕头,嘴里反复说着:“奴婢知道的都写在纸上了,都写在纸上了。”
只听绿莹喊了一声:“你有证据就拿出来,不要乱攀咬主子!”
“闭嘴,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夏雨荷回头呵斥了绿莹一句。
乾隆又看了夏雨荷一眼,并未说话。倒是吴书来走到了如真跟前,平声说道:“如真,若是有物证,就拿出来吧。”
如真在地上趴伏了一会,忽然向前膝行了几步,大声喊道:“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啊!”
她忽然反口让屋中众人均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