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没有想明白吗?”王小柱看我不开窍,怒道:“以前咱们穿梭时空的时候,总会或多或少的出现一点时间上的问题,要么早一点要么晚一点,可是现在为什么每个时空里的时间都差不多一致了呢?”
我答道:“也不是吧,审讯归审讯,你也不知道每一个时空里的审讯进度是不是一样。”
王小柱不屑道:“没听到我说的是差不多一致了吗?这个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第一,每个时空里的鲁班他们都是被控制住的,每个时空里还都有吴思明在审讯。这就说明即使还有偏差,那每个时空里的时间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经常出现八竿子打不着的情况。”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小柱你是说,以前那种频繁出现的事情颠倒错乱,还有时间对不上号等等,现在突然理顺了,消失了?时空和时间突然就差不多保持一致了?你以为这是因为什么才发生了这样的变化?”
“孺子可教也!”王小柱摇头晃脑的道:“我觉得吧,原因就在于咱们救援队死了一个人!自从代玉出了事,情况就开始不一样了,可惜我到现在才想起来......这也不能怪我,你们也没有想起来......没有走几趟巷道之前,谁也想不起来,我还算想起来早的,你们......”
张曦顾不上理会王小柱的自言自语,继续问道:“这是不是巧合呢?碰巧了咱们这几次穿梭的时空里时间都差不多?你又怎么解释代玉的尸体找不着了呢?”
“这就是第二个重要的问题!”王小柱似乎越来越胸有成竹了:“死了一个人之后,这里的能量,或者说是风水就不一样了,所以时空的数量也被压缩了很多很多,就像以前有八个人抽牌,现在只有七个人抽牌了一样。别着急,听我慢慢说。我觉得距离遥远的时空会被首先压缩,剩下的是挨得近的,所以这些时空里的时间就开始向一致靠拢了。”
王小柱顿了顿清理了下思路,又道:“正是因为这里的能量和风水不同了,有些时空消失了,所以代玉的尸体也就找不着了,这些证据都表明现在和以前有了很不一样的地方。我甚至开始相信,王长安之所以能活着上去,就是因为其他矿工全都死绝了!”
最后这句话明显有点危言耸听了,张曦想了想问道:“代玉的尸体消失不见了,可是其他矿工的尸体还在呀,而且每个时空里都能找到。你说的这个漏洞太多......”
没等张曦说完,王小柱就急忙答道:“这个也是可以解释的。我觉得刚开始的时候那几个矿工中间有人死了,尸体肯定也是找不着的,只有死的只剩下王长安一个人的时候,时空也重新变成一个了,尸体才会全都出现。你们想想是不是那么回事?”
“不对吧,某个人死的时候现场肯定不会只有他自已,刚开始发现尸体的时候,张曦也验过尸了,是相互残杀的呀,那尸体怎么能莫名其妙的消失?再说了,死到只剩一个人的时候,又怎么能眼睁睁的就看到另外七具尸体一下子全都冒出来了,这又不是变戏法。”我歪着头琢磨了半天,觉得很难接受这样的理论:“还有,为什么咱们下来的时候,还是有那么多的时空,每个时空里还都有七具尸体?”
这个问题显然把王小柱问住了,他吭哧了好一会儿,最后才道:“尸体不是眼瞅着消失的,大概是和代玉的差不多吧,鲁班和努尔在场的时候肯定不能消失,但是一回头就找不着了。还有这些尸体呢,也不是一下子冒出来的,肯定是这边一具那边一具,走到跟前才能知道尸体出现了,最后全都被王长安给集中到避难硐室里了吧。另外呢,咱们下来之后,这里的能量和风水又被重新恢复了,所以时空回来了,尸体也到处都是了。”
我抬头望着洞顶,仔细思索了一下王小柱的这些言论。平心而论,他说的这些虽然过于混乱,但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的。就从上一批被困的矿工中,只有一个人可以顺利升井这一点来说,似乎正好符合王小柱的理论。
可是要说这些尸体一会儿消失不见,一会儿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就实在有点匪夷所思。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疑点解释不清的,随便举个例子说,我记得当初第一个发现王长安的人,也就是老谢曾经说过,他是在一大堆煤堆上找到王长安的。
那王长安既然可以顺利升井,又为什么要爬到好几层楼高的煤堆上去呢?难道是他在井下发了疯,升井之后没事干爬着玩才上去的?
王小柱的这个解释虽然对于王长安是怎么升井的,勉强给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理论,但这个解释对于后来发生的事,显然就不那么令人信服了,很多地方都对不上号。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只看眼前的话,既然时空可以忽多忽少,时间可以忽长忽短,尸体忽而消失再忽而出现,似乎也说得通了。在这个诡异的地下世界里,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想到这里,我一边掐着手指头计算着事情的顺序,一边喃喃道:“首先,时空穿梭之门不知道为何被打开,八个矿工在这里被困到精神崩溃,开始自相残杀,死了人后时空逐渐减少,尸体也逐渐消失;然后,死到只剩王长安一个人的时候,多余的时空全部消失,尸体则全部出现;最后,王长安找到所有尸体并将它们抬到避难硐室里,自己一个人顺利升了井。再然后,咱们这支救援队下井,将时空穿梭之门再次打开,同样被困到精神崩溃,开始自相残杀,导致时空减少,尸体消失......”
“没错,这就是我要说的!”王小柱欣喜道:“我没有你总结的那么好,但是我就是这个意思!”
旁边的张曦却没有王小柱那么兴奋,她这会儿的脸色明显又苍白了很多。只听她轻声道:“这些就算全是真的,然后呢?你们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王小柱闻听此言,一下子像变了一个人似得,刚刚欣喜的神色一扫而光,眼睛里放射出一股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光芒,并发出牙缝声音道:“想说什么?我想说的是,咱们终于找到终极解决办法了!”
他的话音刚落,在这个接近四十度高温高湿的环境中,我竟然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一股寒气从背后直窜上脑门,整个人都被冻住似得僵硬了。
王小柱的意思我完全明白,其实就在我掐指计算事情顺序的时候,同样的念头也不止一次的出现过,可我根本不敢面对它,没有敢往下多想哪怕一点点,总是在这个念头出现的那一刹那就将其给憋了回去。
现在王小柱算是将这个想法*裸的说了出来,不带一点掩饰。直到这时我才发现,我为什么从小到大都是被欺负的那一个,而王小柱却是救我的那一个了。
因为他比我敢想敢说,我现在有充分的理由认为他同样也敢做!
张曦到底是个警察,她的反应看起来比我强多了。但即使如此,她仍然带着犹疑寒冷的语气道:“其他人先不说,咱们三个人最后也要只剩下一个吗?如果这个理论根本就是错误的,咱们可就要犯下大错了!”
王小柱嘿嘿冷笑了一声,道:“现在已经有人在犯大错了,你不犯,下一个消失的就会是你!咱们三个自然不能自相残杀,我相信只剩下咱们三个的时候,时空已经少到可以用别的办法出去了。你们怎么说?”
我浑身上下又打了个哆嗦,心里开始相信王小柱说的了,但还是控制不住的产生了一种恐惧,一种不同于被困的极度恐惧。但事已至此,我不得不结结巴巴的表态道:“这个......我......可是,让谁先消失呢?”
王小柱又是嘿嘿一笑,可尚未来得及回答,从避难硐室的大门里突然传来一声爆喝:“我让你这个小人先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