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觉睡得非常踏实,完全进入了深度睡眠,一个梦都没做过。直到感觉有人在不停的摇晃我的脑袋,我才慢慢清醒了过来。
我揉了揉眼,以为已经到了早上,环顾四周才想起自己早就丧失了白天黑夜的概念,根本就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在井下长时间的留守,往往会产生这样的幻觉,我也不例外。
把我摇醒的是张曦,她看我总算清醒了一些,悄悄的对我道:“我找到证明了!”
我又盯着她看了半响,才想起她说的是如何证明平行时空的理论问题,惊讶道:“这么长时间才找到?”
“什么呀!”张曦白了我一眼道:“一回来就找到了,就是看你睡得那么香,没忍心叫你吧。”
“哈,那我还得谢谢你,”我已经看出张曦也是刚醒不久的样子,这妮子肯定在找到证明之后睡过一觉。我心中暗笑,但没有戳破:“说说吧,证明在哪儿?”
张曦拉着我站起身来,来到了避难硐室的第一个门口,也就是过渡室的门口,指着门后面道:“你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我低头看过去,看到在门后靠近里面的位置,有几个很小的,好像是用煤块写上去的歪歪斜斜的几个阿拉伯数字:546。
因为井下的一切都是黑乎乎的,原本乳白色的大门经过长时间的煤尘熏染,也早已浑浊不堪,所以这几个数字并不是那么清晰,如果没有人特意告诉我,我还真的很难发现它们的存在。
我抬起头来,疑惑的看着张曦,不太明白她让我看这个是什么意图。
张曦得意的一笑,悄悄的道:“当我相信咱们现在身处平行时空里面的时候,就开始琢磨怎么证明它了。但是直到最后一次拉绳子结束,我才想起一个关键的地方。你想想看,如果真是平行时空的话,那么咱们反复回来的避难硐室是不是还是原来那间?”
“你是说,这个地方的避难硐室不止一间,巷道的另一头会有另一间不同的避难硐室,而且前面还有,数量非常多!”我明白她的意思,回道:“这个你以前提起过,但被大家认为是很无聊的想法,吴思明就说过避难硐室怎么会长腿跑到前面去等咱们呢。”
“是的,但我找到方法证明了。”张曦道:“在上一个避难硐室,在这个同样的位置,我找了块煤块,写下了一个阿拉伯数字。本来想写1的,不过我觉得那个数字太容易被更改了,就随手写了个323。”
“这是你的生日,你是三月二十三的生日。”我越发来了精神:“那么,这个546也是你写的?”
张曦摇了摇头,道:“怎么可能?如果避难硐室只有一间,这上面的数字肯定也是323呀!奇怪吧?这个546不是我写的,我也不知道是谁写的!”
“有人和你想的一样。”我下意识的往避难硐室里看了看,又道:“是谁呢?”
“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避难硐室绝对不止一个!”张曦接着道:“咱们现在要做的,是去下一个避难硐室,看看这个位置写了什么。”
张曦说的没错,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这么做了。
于是我和张曦两个人再次走进了未知巷道,一口气不停的穿了过去,走到了“另一间”避难硐室的门口。这一次我们不需要走进生存室,只要看了看第一道门的背后就行了。
看完之后我和张曦不由得对视了一眼,各自深深吸了一口凉气,才勉强压住了砰砰乱跳的心脏。因为我在那个相同的位置,看到的是另一个用煤块写的阿拉伯数字:297。
我可以肯定这不是幻觉,这几个数字虽然仍不十分清晰,却一目了然毫无歧义,和上一个546完全不同。
平静了片刻,我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拉着张曦转头又进了来时巷道,沿着来时的路穿了回去,回到了刚刚呆过的“原来那间”避难硐室。
和我猜测的一样,这一间应该写着546数字的门后,竟然不知道被谁改成了666这个吉祥的数字。
“怪不得往回走也走不出去,原来如此。”张曦喃喃道:“往回走又是另一个时空,这一间避难硐室,不是原来那个了。”
我仍然试图找出这里不合理的地方,想了想道:“会不会是谁在咱们离开这里的时候,将以前的数字抹去,重新写上了新的数字?”
“谁会那么无聊?”张曦怒道:“大家自顾不暇了都!”
是呀,在这种时候还不忘恶作剧,谁他妈会这么无聊呢?我想不出一个合适的人选。随后我又想起张曦刚提出平行时空理论的时候,我心中那个不祥的预感,现在它渐渐的又浮了起来。
我往避难硐室里看了看,对张曦道:“你说,如果这一间早已不是原来那一间了,那么,这里面的人,还会是原来的那几个人吗?”
我的话刚说完,就看到张曦明显的打了个哆嗦,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不是他们,又会是谁?”
我心说怪不得上次提到穿梭了那么多时空,为什么没有见到另一个自己时,张曦有点含糊其辞了呢。其实从她那时的回答我就知道,她肯定考虑过这个问题。
这很好理解,盖因为相信是平行时空的,还努力为此寻找证据的人,怎么会不考虑其中最关键的因素,也就是人的因素呢?就拿我自己来说,我刚一听到张曦的平行时空理论时,第一反应就是对人的反应,虽然那时候总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不愿意深入去思考。
这种对人的想法实在太可怕,张曦的内心中,可能也在有意或无意的回避这方面的问题。可惜回避总归不是解决的办法,该来的总是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