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你们都住手!”城主夫人扑过去拉扯那正在暴打城主的捉妖师,一顿哭天抢地扑在平口城主的身上,“城主,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呢!为了一个小妖女,竟然要受这种罪!”
那捉妖师将平口城主狠揍了一顿,也算是出气,又不好跟女人拉扯,冷哼一声就退了下去,城主夫人嚎啕大哭了半晌,突然眼中凶光一现,狠狠扭过头瞪着那铁笼子,伸出一根吐了鲜红指甲的手指,直指向笼子里的城主女儿,“就是你!你这个小妖孽,就是你连累了我们!老爷心软还将你当女儿,你呢!你是怎么报答你这个爹的?嗯?”
接下来城主夫人便将这城主千金身上的诸多古怪说给在场众人。原来,这城主女儿五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原本药石无医,眼看就要咽气,棺材和寿衣都给她准备好了,谁成想一夜之间,城主女儿竟然转危为安,莫名其妙康复了。然而从此之后,她的心智和外貌便停留在了病好的那一刻,连身上为了冲晦气的红衣服都不会脏。城主夫人一直觉得这城主女儿是被邪祟附身了,劝城主将她逐出城去,可是城主念在父女亲情上,一直不忍心,便将他养在府中,并且对外掩盖了有关她的一切消息。如今十一年过去,平口城一带的人都以为平口城主女儿是个年方二八的妙龄女子。
在城主夫人一张嘴皮子下,平口城主赫然从一个设计他人的阴险小人变成了仁善慈祥的高大父亲。然而只有宁远和莫辰知道,城主夫人这番话仿照春秋笔法,只说了于自己有利的一半实情。且不说别的,单从两人当时从小女孩口中得知的,她之所以被丢到沙漠中与妖兽为伍,正是爹和娘两人合谋的行为!
那平口城主在夫人说话期间一直没有插口,只是嘿呦嘿呦顶着被打肿的猪头在旁边喘着气儿,等夫人说完了,才状似恼怒地嗔道:“妇道人家,就知道在此胡说八道!翎儿怎么会是邪祟?她只是得了怪病罢了,你不是已经找过了许多捉妖师,用那降妖珠测过了?分明没有反应!”
“哼,不是妖,难道不能使鬼么?或者以前请的捉妖师本领平平,无法测出她身上的妖气呢?今天这么多英雄在此,不如再让哪个前辈出来帮忙,用那珠子测一测。”
平口城主原本负着手,摆出一副恼羞成怒的面孔,听到这里却一愣,心说哎呀这不对呀,这和自己事先和夫人对的词儿不一样啊!怎么好端端的又要让人测翎儿的妖气了?以前不知道请过多少高人,明明她不是妖的,这个节骨眼儿最关键的是让这些捉妖师听从自己指挥,肯去前线对付妖兽,为何要去做那些毫无意义的事?蠢女人就是耽搁事儿!
平口城主正想说些什么,谁料那跟在放笼子的车后面,与平口城主夫人一同进来的几人中,突然有一人上前,从怀里摸出一枚拳头大的珠子,平口城主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一眼便认出那是能够测妖兽妖气的降妖珠,看那个头儿大小,测量妖气的范围应该很广。
“胡闹!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翎儿不是……”一个妖字还没说完,平口城主却一下两眼发直地呆住了,脸色由白转灰,由灰转白,抬手指了指,身上开始发抖。“珠子,这珠子,这这这珠子……”
珠子,竟然亮了。
直到这一刻,那手持降妖珠,戴着宽边斗笠的男人才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莫辰和宁远熟悉的脸。
是黄脸男人。此时他正目不转睛看着莫辰,咧开嘴巴无声地狞笑。
远处一声兽吼响彻天际,遥遥传来,刺痛众人的耳膜。接着轰隆一声巨响,大地仿佛也跟着轻微颤动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