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一头雾水的司马如月搅尽了脑汁,只好试着安慰:“戏子,你别想太多,别忘了你现在拥有毁天灭地之力,六界之内……”
话没说完,已被戏子冷声打断:“什么毁天灭地我根本就不需要!我只想救她!只想救她!”
司马如月被吓得一愣:“什么?飞翼她……”
戏子闭上眼,声音在颤抖:“她没事,我不会让她有事的。”
“可她已经死了。”门外突兀传来一个稚嫩的童音,不急不缓的语速,沉稳干练的腔调,传入耳中却分外刺耳。
屋内的二人顿时一怔,均不可思议地望着紧闭的房门。
司马如月几乎毫不犹豫地打开了门,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个矮小瘦弱的小女童,她抬着头,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冷冷望着她,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司马如月愣了片刻,回头疑惑地看向戏子。
岂料,戏子长出了一口气,口吻无情冷厉:“胡说八道!滚!”
夜七情垂下眸,面上似多了一丝忧伤,却没有离开,反而走进去,清亮的嗓音清晰地传到耳边:“爹都抱了她三天了,难道要等到她全身腐烂变成白骨才相信她死了吗?”
一句话惊得二人目瞪口呆。
这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能说出来的话吗?
等等!
她叫他爹?
司马如月懵了,愈发觉得事情诡异而蹊跷,愣在门口,禁不住细细打量这奇特的女娃。
戏子沉默了片刻,抬起头来。魔眸隔着幔帐,对上一双清冷明亮的双眼,心猛然一悸。
这双眼,真是像极了飞翼。
握着怀中女子的手刚想抽离时,那僵硬了许久的手指突然反握住他。
眸光炯亮,戏子震惊不已,低头看着怀中女子。
毫无意外。她缓缓睁开了眼睛。表情平静的仿佛刚刚睡醒,看到近在咫尺的戏子时,却勾唇露出了一丝诡笑。
这诡笑一闪而逝。快的仿佛是种幻觉。以至于被惊喜冲昏头脑的戏子并未查觉,紧紧将她搂入怀抱,喜不自胜。
“飞翼!飞翼你醒了!你真的醒了!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
事态峰回路转,司马如月刚松了口气。却听那女娃冷冷抛下了一句:“她不是我娘。”
说罢,转身便走。
因失而复得亢奋喜悦的戏子哪里还听得进旁人的话。满怀激动无以言表。
倒是司马如月,若有所思地望着夜七情离去的背影,天边最后一抹余光耀着她小小的身子,透出一丝奇异的冷芒。令人不禁感到一种不寒而栗的惊悚。
日落,夜幕降临。
……
苏醒后的飞翼安静得鲜少说话,即便戏子端着参汤亲自喂她。她亦冷漠的只言不发。
夜七情那句话仿佛魔咒般在耳边回响,戏子当初虽置若罔闻。却不得不放在心里。
眼前的飞翼究竟是不是飞翼?
倘若不是,又会是什么?
那只孽畜不是一心想回到行云身边吗?这段日子,他故意给她时间独处,又吩咐庄中上下不得阻拦她去任何地方。
可她却安然地待在这间卧房内,哪里都不曾去过。
她不是白麒麟,否则不可能这样温顺。
一定是飞翼,一定是她在昏迷的那三天经历过什么,才会变得这般冷若冰霜。
可是,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啊!”
闻听一声惊呼,戏子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勺中的参汤洒在了她的领口上,惊得连忙放下白玉碗,手忙脚乱帮她擦拭。
风间飞翼也不乱动,任他温暖的手掌在胸前摩挲,呼吸莫名地急促,即便她努力克制,心里的悸动依旧不堪重负。
这不可能!风间飞翼的心早就死了,如今在怀中跳动的只有她的灵兽之心,不可能还会有这种感觉!不可能!
一番苦忍,她最终还是忍无可忍推开了他的手,气氛一下子变得压抑。
好半晌,她下意识开口:“我……我累了……”
戏子眸中的疑虑更深,却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哦,是吗。”
“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地躺会儿。”她说着,勉强对着他扯开一张笑脸。
戏子垂眸,似在考虑着什么,看着她时,俊脸扬起温柔的微笑:“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我晚点过来。”
“嗯。”
戏子想了想,又道:“这亵衣脏了,先把它换了吧。”说罢便起身去拿干净衣衫。
『飞翼』下意识捂住胸,见衣衫拿来一把抢到怀里,讪然笑了笑:“我自己来就行了,你走吧!”
见她挥着手像赶苍蝇似的赶着自己,戏子微愕间皱起了眉头,心中纠结着眼前的女子究竟吃错什么药了,这副害羞模样是怕他非礼吗?
可笑。
可戏子哪里笑得出来,只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到了门口,长靴尚未踏出房门,他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飞翼”却刻意避开了他的目光,转身面朝着卧榻内侧,攥紧了衣衫按在心口,心跳如鼓。
过了好久,她才慢慢平静下来,回头看到房门已经关上,方才缓缓舒了口气。
双手无力地垂下去,她闭上眼,心想着:风间飞翼,你已经死了,现在的你是全新的你。留下来,只有留在他身边,才能助殿下一臂之力,只有留在他身边,了解他,才能寻找机会对付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缓缓睁开双眼,顿时吓了一跳。
“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夜七情依旧是面无表情,冷诡的目光直教人心慌意乱,此刻突然出现在床畔,更是把心虚的『飞翼』吓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