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痕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抬头反驳:“这还不都怪师父,收了我为徒,又不管我!难道,师父嘘嘘要嘘个几天吗?”
“我……”陶醉气结,伸手怒指她,“你好大的胆子,敢说你师父的不是?信不信我打你一顿?”
月痕被吓的瑟缩了一下,声音软了软,“要是师父能够好好教我,就是天天被师父责打,我也不怕!”
陶醉一听,眸光神秘一闪,“你想学什么?”
月痕恭敬地向他磕了一个头,卑微地仰望他,语气谦卑有礼:“自然是想学苍篱山的独门秘诀,修仙问道了。”
“就你这丑样,还想修仙?”陶醉毫不留情地贬低她,大翻白眼,重新坐回椅子,翘着二郎腿,唇角诡秘一弯。
月痕对这样无情的打击早已麻木,目光中闪烁着笃定的光芒,“徒儿知道自己长得丑,侮辱了师父的眼睛。要是师父不喜欢,以后徒儿就用白纱遮着。还请师父不要嫌弃徒儿,好好教导徒儿,他日学有所成,一定不忘师父的恩德。”
浑身邋遢的陶醉高深莫测地笑了,“这些话是掌门师叔教你的?”
“不,师叔只教我谦卑,对师父恭敬,犯了错要甘愿受罚。”她埋下头,乖巧地回应。
“嗯……”陶醉挑眉一笑,仿佛确定了某些心思,语气变得平和,“看来你这丫头还不错,起来吧!”
“谢师父。”月痕心下一喜,站起身。脸上不由得露出微笑。却一时拘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愣着干嘛?过来给师父我揉揉肩!累死了都!”陶醉往椅子上一靠。手指朝她勾了勾。
月痕会意地走到他身边,隐忍着从他身体中散发的臭气,伸手慢条斯理地帮他揉肩,垂着脑袋,不吭声。
“用点力啊!没吃饱啊?”陶醉忍无可忍大吼。
“是,师父。”月痕决定忍到底,先给他留个好印象,将来学到了真本事。不怕别人再瞧不起她。
陶醉满意地闭上眼,不一会儿便鼾声如雷。
月痕揉着揉着,开始放慢了速度,最后干脆停了手,蹲在一旁仔细端详他。
很臭!除了臭之外,他的头发好像千年都没梳理过,枯糙的像一窝杂草,脸上污浊不堪,黑乎乎的像涂了一层泥巴,勉强还能辨出个五官来。衣服更是邋遢的不行。阵阵恶臭弥漫着,令人作呕。
月痕看了一会儿。实在忍受不了,跑去端来了一盆水。见他睡的跟个死人似的,她大着胆子拧了毛巾,动作轻柔地帮他擦脸,一心想看看他的庐山真面目。
可是擦来擦去,这张脸就像镀了一层漆似的,怎么也擦不干净。月痕一着急,手上的力道不由加重,紧接着,她听到了一声爆吼。
“干什么呢?”
月痕一惊,忙扔了帕子,跪倒在地,口不择言地解释:“徒……徒儿只是想帮师父擦擦脸。”
陶醉似乎也吓的不轻,一时顾不得责怪她,起身便冲了出去。
月痕一头雾水,实在搞不懂一个人臭成这样怎么还能受得了?那张脸也不知道积攒了多少年的灰尘,看来仅凭这盆水,是绝对弄不干净的。
陶醉一走,她反而松了一口气,站起来无所事事,又翻开了道德经,一边念颂着经文,一边让心情平静起来。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矣。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矣……”
入了夜的太清宫愈发显得幽冷清寂,虽为道家仙地,却让人感到无比寂寞,还不如犬吠蝉鸣的乡下呢。
想着自己下趟山还得走上个十天半个月,她下定决心,除非能够像淡云步那样学会御剑飞行,她绝不下山。
晚上睡的还算安稳,可迷迷糊糊之中,还是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但是她太困了,不想睁开眼睛去无聊地深究。
就这样,一直到三更天的时候。突然“啪”的一声,陶醉往桌上摔了一本书,对着还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月痕一阵臭骂:“死丫头!天都要亮了!还不起床?”
月痕一个激灵,忙不迭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拿了外衣就套,满脸讨好地走过来,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了一礼,道:“师父早。”
“呵,动作还挺快?”陶醉上下打量她,注意到她手上多了一块帕子,正准备系在耳后,遮住脸上的疤痕。他二话不说,扯了过来,漫不经心道,“算了,你不嫌我臭,我也不嫌你丑了!跟我来吧!”
月痕愣了愣,满心欢喜地跟了上去。
两人一路来到悬崖边。
望着崖下雾霭沉沉,深不见底。月痕困惑地看着身旁长时间都不动声色的陶醉,忍不住问:“师父,我们来崖边做什么啊?”
他一张嘴便暴躁地叫了起来:“废话!到了崖边当然是跳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