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是同病相怜更为准确。
太平公主暗暗的拉了薛绍一把,示意他出面阻止神皇这一举措。
薛绍知道太平公主的心里在想什么。因为受到了自己的影响,太平公主的立场倾向于拥护李旦,并拥护他的长子李成器。再加上李成器与薛麟玉交情很好,因此太平公主很是不乐意看到李成器被外放。
但这是原则性的大问题,薛绍绝对不会轻易出面去干涉神皇的决定。更何况,自己根本就没有足够的理由去提出劝谏。难道自己还能对神皇说,我儿子喜欢和李成器玩,所以不能将他外放?
于是薛绍没有理会太平公主的暗示,只是站着没动。
太平公主暗暗的深吸了一口气长长的吐气,也没再造次。
众人一用陪同武则天用过了午膳之后,武则天按例前去午睡片刻。薛绍和太平公主也去了偏厅小憩,为晚上的赏灯和一系列活动积攒体力。
夫妻俩和衣躺下方才片刻,守在门外的侍婢入内通传说,韦妃求见。
“她来干什么?”太平公主正巧来了一点睡意,每个字里都透出严重的不爽。
薛绍躺在一旁就只是笑,也不搭话。
既然是女眷来访,自然得是太平公主出面迎接。她只好忿忿的起了床来整了整衣物,将韦妃请了进来在前厅说话。
在太平公主的面前,韦香儿还是一惯表现得很低调也挺老实的。她先是乖乖的给太平公主见了礼,又小心翼翼的守着分寸,温言细语的道:“打扰公主和驸马歇息了,香儿罪莫大蔫。”
“兄嫂不必见外。”太平公主的脸上尽是“职业”的微笑,问道,“不知兄嫂,有何见教?”
“前番薛驸马将我一家从房州接回,我是专程前来道谢的。”韦香儿说道,“想我一家流放多年,心惊胆颤黯无天日,从未想过还能有重回京城的一天。这些全凭薛驸马从中周旋一力成全。我们感铭肺腑,永世难忘。”
太平公主淡淡的微笑,说道:“迎回庐陵王,并非薛郎一己之力,他也从未想过凭此向庐陵王邀功。实际上,一切都是神皇的主张。薛郎只是做了一些份内该做之事。”
“公主谦逊驸马厚德,这是人所共知。”韦香儿说道,“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我们一家人,是绝对不会忘记公主与薛驸的大恩大德的。”
“言重了。”太平公主淡然答了一句,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与她耍嘴皮再作纠缠了。
韦香儿忍不住朝内厅瞟了一眼,隔着一座屏风,她什么也看不到。
太平公主的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悦,“兄嫂还有事吗?”
“没有。”韦香儿连忙站了起来,躬身施礼,“香儿这便告退了。打扰公主与驸马休息,万望恕罪!”
“兄嫂好走,我就不送了。”
韦香儿走了。
太平公主回到了内厅躺在了薛绍身边,一脸的不屑与郁闷神色。
“人家分明是来示好,你怎么吹胡子瞪眼的满脸不爽?”薛绍笑道。
“我总觉得韦香儿没安好心。”太平公主说道,“庐陵王还没有正式当上太子呢,她就说起了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空话套话,无非是巴望我们能在将来力挺庐陵王坐稳东宫。这等空头便宜我可以随口许下一万件,反正都不用花去一文钱。”
薛绍呵呵直笑,“这个女人是有点心机。但她远不如自己想像的那么聪明。”
“就是。”太平公主不屑的撇了撇嘴,“换作我是她,我只会悄悄的把好处塞到薛绍和太平公主的手上,甚至在他们得到了好处之后都还浑然不觉。这才叫诚意,这才叫合作。”
“这才叫聪明。”薛绍笑道,“你说得没错,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再者,这世上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被收买。她把我们每一个人,都想像得和她一样了。”
“那个女人的确是幼稚肤浅,不足成事。”太平公主忿忿道,“我总感觉,我兄长遇到她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迟早一天,我兄长还要再吃她的大闷亏!”
薛绍心里不由得一咯噔:别说,太平公主还真是有点识人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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