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钱氏的多年的心腹,王嬷嬷对于主子的想法一清二楚。从前年开始,钱氏对京城的姑娘就多番留心,想给二公子挑门好亲事。
关键是二公子他,他太拿不出手了!
从小看着安国公府少爷小姐长大的王嬷嬷腹诽,连她一个奴才都觉得,谢家是狗屎糊了眼才会把那样出挑大方的姑娘下嫁给二公子。就是今日的事情,谢大姑娘如此厉害,王嬷嬷在内院处事多年,估量了下,这谢大姑娘要是来了安国公府,世子夫人也压不住啊。
真以为外表和气便欺负上,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什么要紧事?”对于女儿的社交,钱氏非常注意,生怕女儿跟二儿子一样,交友不慎,走上歪路。家中有一个就让她操碎了心,再来一个她可是真的要昏过去了。
王嬷嬷不含糊:“回夫人的话,小姐赴彭夫人的宴会,老奴在外面伺候,后来彭夫人把老奴唤进去,告诉老奴小姐在婚宴上暗中指责谢大姑娘思春,和人暗通曲款。不过谢大姑娘把话给圆了回来,最后给了小姐台阶,没有为难大小姐。因老奴不在场,只是听彭夫人提起此事,所以特带了秀儿来向主子回话。”
哈?
钱氏和郑氏都瞪大了眼睛,倩芙怎么可能会这样做?她难道不知道全家现在都想给老二定下谢大姑娘吗?若真准备妥当了,谢氏进门便是她嫂子了。
“秀儿,你把事情经过都一五一十仔细道来。”
钱氏回过神,怎么也要挺清楚问明白再做定论。
秀儿上前一步,把当时的对话全部复述了一遍,最后还说:“从始至终,谢大姑娘都没有因为此事苛待大小姐,招待时糕点吃食都同别人一样,倒是大小姐因此事没和别人说上话,一直很愤怒地看谢大姑娘。”
郑氏听完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她先是被小姑子的举动给惊呆了,又因谢清岚的能力而瞠目结舌,沉默许久,转头看向婆母。
钱氏只觉得自己心口好像被马车狠狠碾了过去,气都有些喘不上来。
好不容易二儿子不作了,大女儿又出门折腾,满心的好算盘,都被这双儿女给敲得稀巴烂。
郑氏忙上前给钱氏拍背顺气,王嬷嬷倒水,又命伺候的丫鬟拿了热毛巾来,一番忙活,钱氏终于好受了些,只是心头的苦涩更重。
沉默好一会儿,钱氏才勉强说道:“就说我的意思,命倩芙抄女戒和女四书十遍,近日在家中好好反省自己的行为。开了库门,大儿媳妇去挑些合适的东西,亲自送去给谢家赔礼道歉,谢家无论说什么言语,你都好生道歉。”
毕竟谢家的当家人是吏部尚书,这次得罪了人家,已是理亏,再不去表明自己的愧疚,怕是谢尚书心里要记恨安国公府,给大儿子的仕途添麻烦了。
郑氏心里一百个不情愿,再没有刚才的心思要去压谢大姑娘一头,反而有些怵,怕因小姑子的行为,谢大姑娘再出言呛上几句。如今婆母发话,唯唯诺诺地应了声“是”,退下去准备。
只剩下王嬷嬷时,钱氏再也忍不住,满眼泪水:“你说我是前世造了多大的孽,老二和倩芙才这样?我是没有好好教导吗?我千求万求,这次跟靖国公世子夫人搭上话,也许能为老二定下谢大姑娘,转眼倩芙就指责人家私通外男,这不是结仇么?”
王嬷嬷又上前好好安慰:“夫人自嫁进国公府,处处小心谨慎,为国公爷和几位少爷小姐细心打算,国公爷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夫人也别急,老奴瞧着,谢大姑娘不追究,便是想告诉咱们,他们谢家不想和我们结仇。单看谢大姑娘这几句话,手段是不缺的,若真想让大小姐闺誉受损,不打圆场,再说上几句风凉话,大小姐接不住,才是想跟咱们国公府为难呢。”
钱氏叹了口气,说:“这些我都知道。只是,本来还想给老二定下谢大姑娘的,现在估计也是不成了。那么好的姑娘,我盼来盼去,总算盼上个,好不容易不是世家贵女,能有几分希望,如今看来,性子又好,处事分明,说不定还能把老二管住,却……”是自己女儿往人家身上泼脏水才试出来的,白白便宜其他对谢家大姑娘有意的夫人们了。
王嬷嬷见钱氏稳了心神,说:“老奴说句心里话,夫人别怪罪。谢府若是真有心,早跟夫人通气了,现在还迟迟不说…”
想了许久,钱氏最后说:“罢了罢了,还是选个普通人家的姑娘吧,我们家老二无福,攀不上谢家那样好的姑娘。不过,”她眼中精光一闪,“你去查查谁在倩芙面前胡言乱语,挑唆大小姐在宴会上说出那等话来。”
往常女儿虽然骄纵,也知道少惹是生非,这次主动去招惹谢大姑娘,还用的如此恶毒的言语,正好拿捏住谢家因为时间急迫而紧张的婚事,必是有人教她的。她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兴风作浪,让她女儿出丑,触到她二儿子的婚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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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娘喜欢她,你也要娶她?”胡倩芙恨不能把能砸的都砸了,屋内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