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此话一问出,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微微变了变。
木道人一众表情微微有些囧。
那方才出手的黑衣人,他,他已经明确的知道他刚刚砍掉的鸡腿是谁的了……
西门吹雪还是立在原来的地方,神色仿佛没有什么变化。
陆小凤还是顶着一张面具,但他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
他始终都知道林白他不是一般人,凭他对万梅山庄的了解程度,就知道西门吹雪与他相交匪浅。甚至已经相交了数年……最重要的是,他,陆小凤,作为西门吹雪为数不多的好友,他居然不!知!道!
而且,林白啃鸡腿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的吃法也是普通大众的吃法,只是他吃的环境实在太过奇葩。
陆小凤敢肯定,就算是他,莫说是啃鸡腿了,即便是和西门吹雪吃顿饭,也会有些兢兢战战和各种不自在。
西门吹雪的生活实在太清净了,他喝的只是白水,吃的只是白煮蛋。以至于始终令人有一种和西门吹雪呆在一起的人必然也是如他一般,喝白开水吃白煮蛋。若是有人在他旁边啃鸡腿,莫说是看着不协调,就算是想只怕也没人想过。
有人说西门吹雪已经不是人了,他已经接近于神。
却终究有人在此刻将他从神坛拉下。
用了一个鸡腿……
陆小凤颇觉世事无常。
世事实在是太无常了,太无常了。
林白话问出口,便觉有些不对,然后蓦地发现自己周围的气氛似乎有些许微妙之感。
他刚刚一直想着鸡腿,倒也没在意周边的气氛,现在才忽然发现——气氛,气氛实在是太不适合要鸡腿了。
——起码要打完架再问——
林白抿了抿嘴,觉得自己思维有些不对,却又说不上来什么地方不对。
他装作自然地往四周眼神一飘,然后囧了。
何必呢?何必呢?看他有什么用,又看不出个鸡腿来。
林白酝酿了一番,觉得这般情况下实在是说不出口——你们别看我了,看西门吹雪吧!或者是刚刚我有说什么吗,你们错觉了吧……等等一系列话。
而如果是继续问这要鸡腿,又实在是不好意思。
于是林白纠结了,最终他默默地闭上了嘴。
他始终相信,时间能磨平一切伤疤……
所以,卧槽,快忘了我刚刚说的那句话吧,大侠们!剧情还需要你们呀呀呀呀呀!
这种关键时刻迫切需要一个人来说句话,解个围呀啊啊啊!!
这酒楼顿时有些静默,只余下些许清浅的呼吸声。
半响,才听到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发出来。
“这位壮,壮士,”那人咽了口唾沫,“小店,小店,鸡腿还有些许……”
那人话越说道后面,声音便越抖,说完这句话,便立时没声了,就连身子也慢慢地缩到了酒柜后面。
他显然也已经意识到自己这番话说的实在不是时候。
说话的那人正是老板,一位可敬可爱可怜可叹的老板。
他牺牲了一个人,造福了万万人。
那黑衣人压着嗓子咳了一声,显然是已经回过神来了。
他看着西门吹雪,冷冷道:“拔剑吧。”
西门吹雪看着他,也冷冷的说:“八个人已太少了,你何必一定要死。”
“八个人?”
西门吹雪道:“普天之下,配用剑的人,连你只有七个,学剑到如此,并不容易。”他挥了挥手:“你走吧。”
那黑衣人冷冷一笑道:“不走就死?”
“是。”
“死的只怕不是我,是你。”那黑衣人话还未出后,剑就已经飞起。
林白先是一愣,等回过神来,便立马一个鹞子翻身,落到地上,然后连扑带蹭的跑到了一边的酒柜旁边。
两人蓦然出手。
一时之间,剑气纵横,方才林白坐过的那个位子因为离得稍近,所有的茶盏已经全部粉碎。
林白暗呼了一口气,幸好跑得快。
方才那一股子剑意扑面而来,林白登时想起来了,他此时此刻不是一把剑,而是一个人,而且也实在不是能够受得了西门吹雪的剑气的人,于是也顾不得什么,立马逃开。
林白叹了叹,做人真不容易。
他微微捏了把冷汗,虽说姿势不是怎样的雅观,但好歹还是挺迅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