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之内的梓莘背对着一人高的穿衣镜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本是白皙嫩滑的背脊如今分布着大小不一的狰狞伤疤,瞧着可怖之极。想着方才贾赦反应,她自觉满意。也不枉她一直侧耳倾听,待听到贾赦脚步声,慌忙状似换衣被撞见。
好看的皮囊果然无用,这位还是原著中描述的好色无德的男子。见到她背后的伤疤,贾赦起先是震惊,跟着脸上浮起愠怒甩门而去。丫鬟们来的时候,梓莘已穿戴妥当扯着帕子蜷缩在床角嘤嘤哭泣。值夜的贴身丫头秋风夏至对视一眼,眼睛里立即蓄满泪水“扑通”跪在了床沿,其他闻声而来不明所以的丫鬟婆子见奶奶身边的贴身丫头都跪下来,也跟着一起跪了。梓莘一概不理,只是抱着帕子哭泣,不肯多说一个字。
片刻之后,一个老婆子跌跌撞撞跑了进来,她推开众人踢掉了鞋子不管不顾的爬上床,紧搂着梓莘口口声声,哭道:“我的大姑娘哎,我的心肝哎……”
这边闹的实在不像话,听得屋外几分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大奶奶,夫人派我来问问这里是怎么了?这大喜的日子,怎么哭天喊地的。若是有人冲撞了奶奶,拉出去发卖就是了。”
梓莘躲在李妈妈怀里紧拽着她的前襟,李妈妈轻拍梓莘哭声倒是停了,却听一老年妇人不紧不慢的回道,
“还请夫人恕罪,想是我们奶奶旧疾犯了。那事儿之后,我们奶奶倒是落下一病,一到夜里略受有风吹草动就会躲在床角惊吓啼哭不止。圣上请太医治了许久,太医院的各位大人皆说是心病,慢慢温养就好了。哎,说来我们奶奶也是可怜。这病也是头一年常发作,这三年都不曾……”
李妈妈说着瞧了眼来传话的人,又笑道,
“许是奶奶初来不适应,加之今日是洞房花烛……或是大爷心急引发了我们奶奶的旧疾。昨儿送妆时,上头已经特特嘱咐让钱妈妈先来布置一二,好让奶奶住的安心。只是今日这新房布置,虽是精巧到无半分奶奶熟悉的模样了……”
来传话不是别人正是赖家的,闻言她眉毛抽了抽,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昨日跟着嫁妆而来的钱妈妈晒装之后,立即拿着账册嫁妆单子一一安排入库。这贾府下人看着那些个好东西怎会不眼馋。虽然打赏的荷包鼓鼓,可是那么多东西,若是可以顺手一两件……可这位钱妈妈也不知道生了几只眼睛,让人无从下手,故在新房布置上着实让人为难一把。
传话之人说的也是好听,
“钱妈妈见谅,如今老爷身子不好,这房里布置都是让天师瞧了,利长辈身子的。您看……”
钱妈妈当下不说什么,只是把塞满嫁妆的后罩房锁起,又安排了随行之人的起居。赖家的等人得意非常,自觉给了这大奶奶陪房下马威,立下日后的规矩,却不想今日来了这招。如今老爷和夫人都已经惊醒,等着她回话呢!早知道今日,昨儿就不多嘴了。想着她眉毛抽的更厉害,昨儿因新房布置之事,她还向着太太邀功。今日之事恐怕不能善了。
里头的哭声减小,另有一个婆子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疾步走来,她看也不看赖妈妈一眼,只是横扫了李妈妈,粗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