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蕙在宫里舒舒服服养胎呢,梁氏却满是担心,如今不像在王府了,便是不去,差人问一问都好,现在是看不到,也问不着,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宝儿提起她,更是要哭。
果然嫁人不是什么好的。
母亲说宫里去不得,她以后再不能跟姐姐说话了。
老夫人见这母女两个愁云惨雾的,问姜济显:“是不是能给递个条子?”
姜济显道:“寻常可不行,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就问问好不好,也太说不出口了。
老夫人叹口气:“莫说她们,我这都想阿蕙呢,她搬进宫里得有三个月了罢,算算时间,还有一个月就得生了。这生孩子啊,不亚于过个鬼门关的,又是头一胎。”
梁氏听了抹眼睛。
便是怕这个,本来在王府,她还想着生孩子时,她也能在旁边陪着,毕竟皇后作为婆婆不可能亲自到场,那她这个亲娘也不用避嫌。
结果突然太子就死了,女儿做了太子妃。
要说确实是好事儿,姜家水涨船高,不久前姜济显被调任吏部做了左侍郎,吏部为六部之首,等同于升了官,平日里她出门见客,那些夫人都忙着捧着,她还有些不习惯。
可这些比起女儿,都显得不重要。
沈寄柔在旁边安慰她,一边眼睛也红了。
梁氏拍拍沈寄柔的手:“我没事,你莫要跟着操心,小心肚子里的孩子。有喜呢,就得高兴些。”
沈寄柔道:“那娘也莫要哭了,我看娘娘身体很是康健的,想必不会有什么。”
梁氏点点头,微微一笑。
宝儿忽然问姜辞:“那问姐夫呢?哥哥,你也见不到姐夫?”
“当然。”姜辞道,“你姐夫是太子,日日在宫里的,不像以前。”他说着脑中灵光一闪,“我倒是有个主意,下回试试。”
旁人问他,他卖关子,说不一定行,众人也就罢了。
老夫人又跟胡氏说姜琼:“还像个野丫头,原先阿瑜在,有个姐姐管着还有些样子,如今倒好,还不比宝儿呢!我看你怎么把她嫁出去,便是有再多的公子哥儿愿意娶,可能长久?”
姑娘家不是说嫁了人就算好了,还得在夫家镇得住。
像姜瑜就很好,如今贺仲清升任兵部郎中,小夫妻两个恩恩爱爱,不止如此,姜瑜也很得贺夫人的欢心,如今已经在管一些内务了,换做姜琼能做到?
她有姜瑜一半就好得了。
胡氏面色尴尬。
这女儿是她没教好,越发骄纵,不听话,琴棋书画不好好学,女红也不好好学,现在还迷上医术了,说要去做个女大夫,云游四方,差点没把她给气死。
她回头就吩咐下去:“禁足一个月,连院门都不要给她出!”
姜琼哭天哭地的不愿,可胡氏铁了心。
胡如兰去看她时,姜琼也静下来了,仍拿着医书在看。
“你啊,难怪姑母那么生气,要我有你这个女儿,也得把你关起来。”
“你到底是来看我的,还是气我的?”姜琼哼一声,“我知道你如今心满意足,有了好夫婿了,想来劝我,我叫你趁早死心。我这辈子不想守着个男人过,恁没意思。”
胡如兰脸一红:“我不过来看看你罢了。”
最近给她提亲的不少,虽然不比姜琼,可她经历过那一次,对好些东西也看得淡了,她母亲挑三拣四,寻了个身家清白,往上数三代都有人做官的人家,虽然官职小,可如今这公子颇有才学,考上举人了,就是进士还未考上。
长得不算差,胡如兰瞧得一眼,同意了。
人生没有十全十美,她喜欢姜辞,可也知道不可能再找到与姜辞一样优秀的男人,那么就只能退而求其次。
怎么过不是一辈子呢?
所以姜琼这样好的条件,她真有些不明白。
大概,人总是会追求自己得不到的东西罢。
二人说得会儿,胡如兰道:“眼下好日子不过,惹得姑母生气,小心把你随便嫁了。”
“那我就逃出去。”姜琼道,“逃出去一次,就和离了,看我娘还怎么着。”
胡如兰看她执迷不悟也不说了。
人总是会撞一次墙才能回头。
过得几日,穆戎在批阅奏疏时,见到姜辞呈上的奏疏,他看到最后,有一行小楷写的字,忍不住就笑起来,暗道这小子倒是花样多,还知道用这个来通消息。
看来她娘家人想得恨了。
不过她马上要生了,莫说他们,他自己也有些心神不宁。
生怕出意外。
有回她吓唬他,说好些人生孩子死了,他最近当真去问过太医,她说得是有些夸大,可在民间,为此去世的妇人还真不少,这儿是宫里,因为有医术精湛的大夫,在生之前就调理好了,故而安全一些。
他放下笔,起身回了东宫。
何远一看,奏疏竟然没批完。
姜蕙这会儿正躺着养神,她最近更容易乏了,肚子越来越大,常常站一会儿就没力气,说说话也是突然犯困,整个人肿的不成样子,以前的鞋子早不能穿了,换了好几双。
穆戎到得时候,她睡得很沉,一点没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