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雾水又醉意朦胧的淳于烈无心再泡澡。
这每日给他备的沐浴水,他几乎未曾用过,虽是醉得走路摇晃,头脑却是异常清醒。不过今日不同,他还没来得及喝多就被凌雪搅乱。
随意擦拭了几下,他抓过屏风上的袍子套上身便疾步走向床榻。
“说清楚,你的点穴手法是谁传授?”他虽是觉得这个女子可疑,也曾起过几次杀心,只不过,经方才的一番举止,他知道他不会杀她了。
尽管觉得她不可能是龙儿,却又克制不住地要去怀疑。
凌雪抬眸望向站在床旁的男人,见他衣襟敞开,麦色肌肤上还挂着水珠,不禁皱眉,真的不怕冷?这炉子再怎么好用,这也是冬天!
“上来,你该好好休息。”那双泛着倦意的眸子,让她心疼。
他是多久不曾好好睡过了?流殇流枫这些蠢家伙,再忧心有何用?应该一棒将他打晕了,让他乖乖睡觉,或是直接在酒里下药让他休息个够!
“女人!朕在问你话!”
淳于烈一个大步上前,将女子身上覆盖的被褥迅速扯落,“你最好给朕说——你……”他完全没有料到,这个女子竟真的脱了衣裳上了他的榻!
纯白的雪锦肚兜和亵裤,就这么大方地出现在他的视线,而她的脸色,依旧没有女子该有的羞涩和矜持!
“被人点的多了,自然就会了,这有何稀奇?想那楚龙可是楚逸尘的义弟,是百草谷的小谷主,为人绝狠残忍,时常拿这套点穴手法来制人,我若是连这也学不会,不是太蠢了吗?”凌雪不以为然地笑笑,态度从容地坐起。
她的视线落在男人颈间挂着的紫檀木心形挂件,眼眶有些酸涩。她鲜少落泪,再次相遇的淳于烈却让她红了几次眼眶。
“你不冷我可是会冷,陪我睡觉,明日不是还要去见那个冒牌宁以蓝吗?”她伸手扣住淳于烈的手腕,施展内力将他忘床上一带,拉回被褥将两人一裹,一条腿便霸道地压上了他的。在这其中,她已悄然无息地退下他捆绑在手腕的另一条挂件。
那原本就是属于她的。
本想在沐浴时下手,却发现太过明显,还是此时的淳于烈比较失神,容易得手。
淳于烈无奈地闭上眼,没有开口。
他不会相信她的这套说辞,不过,他不想再问任何问题,从她口中说出来的,多为否认的话语,那不是他想听的。
尽管他的猜测很离奇,令人不可置信,他却仍然奢望她就是那个严词厉色警告他,霸道狂妄占据他心的女人!
凌雪,她说她叫凌雪,是凌战风的后人,拥有藏宝图……这是令人震惊的身份,他却只对她的个性感兴趣,他宁愿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只是回来找他的龙儿。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动作,就连这睡觉,也是熟悉的姿势,如果这是一场梦,他愿意沉沦,因为这个凌雪的靠近,让他感觉到了龙儿的存在。
天下会有哪个女子会这样对一个陌生男子?
他没办法不怀疑她,哪怕已经有了宁以蓝在桑兰的消息。这几个月他太苦了,就让他奢想一次,是他的龙儿回来了!
淳于烈紧闭的双眸,有泪滑落,他的手却是不由自主地拥住这具透着陌生芳香的娇躯,恨不得将她揉到骨子里,永不分离。
“淳于烈,你不舍得杀我了,那么,就把你的一辈子给我吧。”
凌雪将脸靠向熟悉的胸膛,哽咽着说道。他的一个动作就足以让她激动万分,无限感慨,她再也不会离开他,哪怕是下地狱,也会拉紧他的手,不放开。
不舍得杀她?这句话更是触动淳于烈心底的痛楚,他的龙儿也曾说过这样的话,她是在给他警示吗?还是……她真的如此了解龙儿?
不管怎样,他累了,一个人孤单得累了。七年的非人质子生活都没打垮他,这几个月的孤独却让他觉得累了。
今晚,他想要有人陪,需要这个酷似龙儿的女子,带给他一点点希望和温暖。哪怕这有可能只是一场阴谋一场梦。
黑暗中,只有男人不肯松劲搂住娇躯的手臂和女子因拽紧挂件而颤栗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