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哦了声:“我知道啊,小鸟有跟我说……”
其实她一直在等他问她。
回三千港的路变得很漫长,因为会不受控制地设想很多事情,凤凰这个人啊,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他已经预料到。
甜甜扯了扯川芎:“我这样可以吗?”
好歹是第一次见婆家人……羞~~~
“很好。”川芎低头看了看甜甜特意买的新裙子,“别紧张。”
“好的。”甜甜虽然这么答应的,但还是手抖。
川芎牵她的手就知道了,那么热的天,居然冰凉凉的。他垂眼看她,甜甜不好意思地告诉他:“我想上厕所……”
“我带你去。”
另一边,一辆黑车停在婚宴门口,团子牵着书言书俊下车来,盛赞抬手整理了一下她的头发。凤凰带着他们来到主桌,把三个女儿也带过来和书言书俊一起玩。欢欢喜喜比较小,所以特别喜欢两个哥哥,软糖是大姐姐,负责照顾这四个小不点。
这边正热闹着,那边,川芎扶着其实不怎么会穿高跟鞋的甜甜过来了。他们俩的座位也被安排在这张桌子上,凤凰一脸今天我最大你想怎么样的表情骄傲地看着川芎,川乌咳了咳:“哥,已经过去很久了。”
甜甜听不懂,只是看见桌边被一群孩子围绕的一个十分好看的小妇人站起来,目光锁定在她和川芎这里。
甜甜感觉到川芎捏了捏她的手,低头跟她说:“你坐着吧,我去给你找双鞋换掉。”
甜甜觉得丢脸,忙拉着他小声说:“不要啦,我不要换鞋。”
他们俩低头说话,显得十分亲昵,凤凰笑着看向团子,团子也笑了下,抬头去看身边的男人。盛赞没说什么,只是搂过她,他们的孩子好奇地看着对面那个与新郎川乌叔叔长得一模一样的叔叔。
不论再怎么掩饰,甜甜还是觉得这张桌子上的气氛非常怪异。凤凰拉过甜甜,说:“终于见到你了,甜甜,我是小鸟。”
早已神交的两人相视一笑,甜甜觉得她想象中的小鸟就是这样的,明艳动人,性格开朗,无法无天。川芎赶走凤凰,让甜甜坐在他身边,问她:“开心吗?”
甜甜点点头:“很开心。”
宴席开始,坐在主桌上的人都明白这是凤凰从小等到大,等得太久太久了的一场婚礼,甜甜虽然不知其中的坎坷,但也是被感动得热泪盈眶。川芎已经习惯这个小姑娘哭鼻子了,很顺手地抽了一张纸巾,他的动作,与对面盛赞的一模一样,两人对视一秒转开,手里的动作都顿了顿。
团子抱着儿子低低哭开,书言担心地问她:“妈妈,你怎么哭了啊?”
“哦……是,是是妈妈,太高兴了。”
“高兴为什么要哭?”
“恩……”团子说不清楚为什么,她此刻就是想要哭一哭,因为对面那个陪伴她一起长大,教会她勇敢给予她温暖的男孩,终于走出来,重新有了喜欢的姑娘。他会对她轻声说话,会拿纸巾为她擦泪,会照顾她的情绪,只是,如果他能像以前那样,多笑笑就好了。
盛赞把儿子抱过去,让团子好好哭,话多的书言一坐在他老爹腿上就不敢说话了,安安静静的,有些怕他老爹。
此时,新郎新娘回到主桌,开席。
好吃的流水般端上来,凤凰风卷云残,鼓着脸说自己快饿死了。团子一边哭一边打她:“吐口水重说!”
于是新娘乖乖吐口水,说:“好饿哦。”
甜甜笑起来,一张脸花猫般,川芎看不过眼,抬手帮她整理,还把好吃的都夹给她。凤凰揶揄地看他们俩,甜甜红了脸,川芎倒是淡定,站起来敬他们夫妻一杯酒。接下来是甜甜,她敬了凤凰和川乌,然后举着酒杯敬对面看起来很幸福的一家人。
场面静了静,甜甜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团子站起来,端起酒杯,与盛赞一道,和甜甜喝了一杯,让她:“以后常来玩。”
宴席过后,凤凰和川乌站在门口送人,川芎因为帮川乌挡了几杯酒所以有些醉了,凤凰把一张房卡拿给甜甜,说自己在上面订了个房间给哥哥休息。
一张桌子,三家人,凤凰和川乌甜甜蜜蜜,团子和盛赞还有他们的孩子和和美美,甜甜扶着川芎与大家道别,擦身而过时,团子唤了声:“川,川芎……”
川芎停下来,以为自己醉到出现幻觉。很久了,真的已经很久很久了,她很久没有叫过他的名字。
那年,三千港巨变,她失去了腹中的孩子,他去看望她,她面如死灰地坐在病床上,抚着小腹,撕心裂肺地哭喊:“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这么多年,他不敢见她。
现在,这一声川芎,够了。
盛赞抱起两个儿子往外走,留给他们时间,团子走过来,站在川芎面前,看了看甜甜,再看着他,他已经不是记忆中那个总是考第一名,总把她留下来补课,总在关键时刻帮助她的那个少年了,他没有了当年的和煦,周身冰冷,有时她也会想,一切,是不是她自己做错了?
甜甜死死咬着牙,因为川芎现在快把她的手捏断了。但她绝不松开。
“恩?”川芎从喉咙缝里挤出一丁点声音,阳光从背后洒来,她还在当年的那个模样,没有变,真好。
所有的爱恨都时过境迁,团子只记得该记得的,忘了该忘记的。
她没说话,只是看着他露出一个笑脸,一个,我很幸福,你也要幸福的笑脸。
他认识她时,她还不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会因为解不开的数学题而失落沮丧,也会因为想见妈妈而逃课,但她一直有,这样好看的笑容。
只不过,是他将她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