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个婴尸还保持着刚刚飞扑过来的姿势,身子停滞在空中,那张瘆人的脸近距离地对着我,更可怕的是,他那双尖尖的利爪几乎要抓到了我的睫毛!
但只是一瞬间,事情又发生了戏剧性的转折,在我眼前停止不动的婴尸,突然从额头上裂开一道口子,紧接着就像蛋壳破碎的慢镜头一样,他的整张脸到脖子,再到躯体,然后到四肢,全都支离破碎,噼里啪啦地掉落到血池里,溅起一池血花,他被舌符打碎了……
我惊魂未定,刚要深呼口气,却在这时听见一旁的地上传出一声冷笑,一个和婴尸一模一样的模糊黑影,杀气腾腾地从地上跳了起来!
我差点崩溃了,打碎了他的肉身,他还有阴魂没散!
“嘻嘻嘻,我要你的眼睛!”婴尸一脸势在必得的表情,举起双爪就朝我扑来。
再也来不及想任何办法,甚至连画个舌符的时间都没有了,死亡就那么残酷地逼近了我。
可能是因为惊吓过度,也可能是因为事发太突然,我这回竟没有闭上眼,而是眼睁睁地看着婴尸的利爪朝我眼睛里戳来。
就在他指尖的股锋芒都已经刺痛我双眼的时候,突然一束七彩之光从我眉心唰地一下射了出去,那婴尸就像被电打了一样,浑身一亮,一声惨叫朝黑暗里弹去,之后再无声响。
也就在那一刻,我身边的血池瞬间消失了。我发现,我原来一直站在一个脚腕深的小坑里,坑里并没有一滴血。
身边一片光芒照耀,不但亮闪闪亮了起来,眉间一片炙热,莲花胎记也发着七彩光芒,我似乎是在梦中一样,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妈妈……妈妈……妈妈!”是那个奄奄一息的小婴儿,他趴在地上一点点努力地向小惠爬去,我也是在他的凄凉的呼唤中慢慢醒过神来,惊讶地看着他的举动,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一回头,那些被控制了神魂的婴孩们已经清醒了过来,纷纷松开抓在玉米头身上的手,眼神茫然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玉米头跳到我身旁,却又畏惧地向后退了退,望着我额头发光的莲花,指了指爬到小惠面前的孩子,那意思问我怎么办?
“让他过去吧,他没有恶意的!”我叹了口气,嗓子里堵得很疼,看着那个身体渐渐变淡的小婴儿,我知道,他的魂马上就要散了。
小婴儿爬到了小惠脚下,眼睛里充满渴望,将脸轻轻贴在小惠的脚背上,就那么蹭着,蹭着,嘴里轻唤:“妈妈……妈妈……”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让玉米头把那小婴儿抱起来,放到迷迷糊糊的小惠怀里,小婴儿不敢相信地抚摸着妈妈的脸,可能是又想起了他的那些委屈,于是哇哇地大哭起来,越哭身子的颜色越淡,越哭声音也越模糊。
只听他不停地哭诉着:“妈妈你知道吗?我本是来找你报恩的,我等了二百年才得来这个机会,可是你却没让我见到你这个世界的太阳……”
“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你要打胎的前一天晚上,我一直托梦给你,我哭着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可是你为什那么狠心?”小婴儿爬在小惠怀里哭,我和玉米头还有那群小婴孩坐在地上跟着抹眼泪。
“妈妈,我不怪你,一切都过去了!求你以后再也不要伤害后来的弟弟妹妹了好吗?妈妈,求你了,你就当他们是我,请给他们一个家……”终于,小婴儿的身体再也看不见了,那个声音好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一样。
凄冷的夜里下起了大雨,安排好那些可怜的孩子之后,我背起小惠,一步一步超宿舍走去……
第二天一早,小惠从昏迷中醒来,抱起身边的一个洋娃娃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哭的是那么伤心,那么动情,没有人知道是为什么。
但我从小惠紧搂洋娃娃的姿势上看出,一个母亲的忏悔和对孩子的爱。
“孩子是上天赐给女人的一份宝贵礼物,不论他早来,还是晚来,都请你珍惜,因为他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来到你身边的,也许他等你不知等了多少年……”
上午没课,我懒懒地躺在被窝里,带着耳机,漫不经心地听着半导体里的一档节目,也把上面那段话编辑成一条短信发了出去,听着主持人动情地读诵着,我深深舒了口气,可怜的婴灵们,我能为你们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对了,我还要去一趟寺院,我答应过苗圃林里那些孩子们的,想到这里我急忙跳下床,匆匆收拾完毕,边往外跑,边告诉秦璇我下午要逃个课,如果能代替点名的话,尽量帮我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