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把她藏起来,然后找一个人冒充她,假装从校门口走出去,这样就不会有人怀疑到,她是在学校出的事儿。”
“那要找谁冒充她?”罗凯奇惊讶地问。
“当然是我,难道是你吗?”王艺芳白了他一眼,又问惠亚文,“你打算把她藏在哪儿?”
惠亚文抬头,视线投向头顶的天花板。
王艺芳皱起眉头,怀疑地问:“你要把她装在标本瓶里,放在上面?可是你告诉李家的两个笨小子,不需要太大的标本瓶,能装下她吗?”
“当然不能是太大的,太大了,我们没办法放上去的。”惠亚文解释道,“你们俩现在去解剖室,取一些工具来。”
罗凯奇眼睁睁看着,十年前的自己和惠亚文他们,把于婉放在一块大塑料布上。
其实不需要再看下去,他已经知道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
他们把于婉切割了,于婉当时还活着,所以第一刀切开她颈动脉的时候,她猛地睁开了眼睛,露出震惊、痛苦的神色。
她张大嘴巴,像是想要呼救、想要怒吼,但是,破裂的喉管,令她只发出嘶嘶的怪音。
他们把她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密密麻麻地堆进装有福尔马林的标本瓶里,封好瓶口。
然后撬开了天花板,将瓶子横放着,藏在了上面,又将天花板钉回原样。
至于她的衣物,用打火机点燃烧掉了,灰烬都倒进了冲水马桶,直接冲进了下水道。
惠亚文当时说:“这里是医学楼,即使有人闻到福尔马林的味道,也不会怀疑的。只要不拆除这栋大楼,没人会发现天花板上,藏着一具尸体。”
事实证明,他推侧的是对的,如今整整十年过去了,也没有人发现于婉的尸体。
罗凯奇静静地看着十年前的一切,一幕一幕在眼前重演。
看着看着,忽然之间,所有的人都消失了,眼前变得一片漆黑。
黑暗中,他感觉到有冰凉、湿滑、黏腻的东西贴在了自己的耳朵上,轻声说:“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罗凯奇觉得浑身发毛,想大喊大叫,但是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就不听使唤。像有什么东西控制着自己的双腿,他向前机械地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前面忽然出现了一扇门,门上的玻璃透出柔和细腻的光。
他木然地推开门,看到了一张床,奇怪,居然很像自己在忒提丝号游轮客房里的那张床。
哦,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在做梦。
看来,他还在游轮上,根本没有回到b大,更没有看到十年前发生的事情。
他只是喝得太多,醉了而已。
至于脖颈上湿漉漉黏黏腻的感觉……兴许只是流了太多的汗。
他慢慢走过去,躺在床上。
奇怪,有点凉凉的、硬硬的,床单被浆洗过了吗?豪华游轮,怎么也会用过去乡下妇女习惯的、那种浆洗方法,把布料都弄得硬邦邦的?
真是太不舒服了,明天一定要跟服务生抗议。
罗凯奇想着想着,闭上了眼睛。
***
翌日清晨。
骆柯和叶析是被走廊里嘈嘈杂杂的声音吵醒的。
如果说叶析喜欢赖床,那么骆柯跟他比较起来,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
听到外面吵得太厉害,骆柯烦得要命,眼睛都没睁开,随手抓起自个儿的枕头一抛,正好砸在叶析身上,吩咐道:“你,去看看他们吵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叶析当然也不想动弹,可是他拿骆柯没办法,只好晃晃悠悠地起身下了床,趿拉着鞋子,推看门就吓了一跳。
呵,外面好多人,神情各异,有紧张的,有惊悚的,还有兴奋的。
随手拦住一个服务生:“喂,出什么事儿了?大家都在吵什么?”
服务生正是昨天收了骆柯大钞小费的那个,此时一脸的惊恐,瞅了叶析好几眼,才认出他,凑到他身边,低声说:“昨天夜里,有个客人老了。”
叶析愣了几秒钟,才醒悟过来,在中国的老话中,为了避讳,“死人”,一律说“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