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个人终于平安无恙,我就想要更多,想要其他的家人也都能平安无事,也想自己好好活下去。
有了这份奢求,我就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回头。背叛墨宫,从来都不是我的初衷,但是我已经没有选择!所以,我屈服了,被逼得屈服了。
哪怕我知道我这样做,会对墨宫造成巨大的伤害,可我当时已经完全没有思考的能力。
一个是与我一起生活了几十年心爱的男子,一个是我最疼爱的儿子,活生生的两个人都因为我的犹豫在我眼前丧了命,死相惨烈。
我恨不得拼着自己的性命冲上去一口咬死那个女子,但是我什么都不能做,也什么都做不了。
那个女子像看好戏一样看着我们的生离死别,我清楚地看到她那双眼里隐着笑意,一种变态疯狂的笑意,我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个魔鬼,而我由衷地惧怕这个魔鬼。
所以,她当时问我什么,我就答什么,没有一丝隐瞒。问完后,我那些家人果真都保住了命。接着,她把我们都扣押了起来,没有再为难我们。”
娄瑞儿蹙起了眉,问出洛安让他问的第二个问题,“所以,从那之后,你成了她的……走狗?”
宣澍嘴角溢出苦笑,自嘲的语气,“是啊,我成了她的走狗。那夜过后,我以为那个女子达成自己想要的目的后,还是会对我们赶尽杀绝,但至少会让我们死得痛快点。
因此,我一点不悔昨夜做出的选择,我甚至下意识地觉得,墨宫如果真的因为我遭了巨大的损失,那我死了,就当以死谢罪。
却不想,那女子不但没有杀我们,还让我们一直苟活至今,我都不知该恨她,还是该感激她。
这十几年,她虽然掌控着我们每一个人的命,但也没有亏待过我们。我尽自己的能力为她办事,换得我一大家子的安逸,我觉得没什么不好。
即使因着那夜的事,我对她满心恨意,时时刻刻都想她死。但我有自知之明,我知道自己斗不过她,永远都斗不过,所以只能屈服,像一只卑贱的狗,在她面前极尽谄媚。”
说罢,宣澍忍不住轻笑出声,却笑出了眼泪,那张历尽沧桑的面容此时流露出浓浓的悲凉之意,像秋天花败叶落的萧瑟之景。
娄瑞儿眸光微闪,看向身侧异常平静的女子,眸中闪过一抹心疼,转眸又望向宣澍,他提了个自己心底的问题,“你不愧疚吗?”
“怎会不愧疚?!”宣澍不以为然,嘴角的笑意依旧透着浓烈的苦涩,“但是愧疚又有何用?全都死了!全都毁了!
那个女子狠绝得令人心颤胆寒,明明很多人都是无辜的,但她一句话,就夺了墨宫所有留驻在沛城人的性命。那些人,甚至尸骨无存,一夜之间,就无声无息地全没了。
我想想都觉得可怕,那天一大早,她让我辨认墨宫小主,还有宁公子的遗骸后,就把我带去了那个已成一片废墟的宅子,让我找出曾在墨宫担任高职的人的遗骸,她要确认墨宫里的关键人物全都死绝了才放心。
我当时看着眼前的景象,久久没有回过神,无法相信曾经那样一座气派的宅子一夜之间竟就成了眼前的一派凄凉,还有上百条鲜活的性命,竟就成了一具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冰冷遗骸。
哈哈哈!想到这一切都是我间接造成的,我当时就想大哭一场,然后一头撞死算了。
但不得不承认,我很懦弱,在那个女子毒蛇般的视线下,我只能按她的吩咐去辨认遗骸。
眼里明明酸涩得厉害,但在那个女子面前,我一滴泪未敢落,甚至连一丝愧疚,我也不敢当着她的面在脸上流露出来。
但是我知道,我心里在滴血,愧疚难当,这份愧疚撕扯着我的理智,让我几乎撑不下去。
后来女子问了我一句,想不想我那一大家子人好好活下去,我不假思索地答了一个‘想’字。
自那,我就知道,我这份愧疚只能深深地埋在心底。这份罪孽,我不得不背!”
默了默,她又补充了一句,好似没看到洛安就站在她眼前,只跟娄瑞儿一个人倾诉,“其实,我今天见墨宫小主还活着的时候,心里的愧疚是少了一分的。”
“那我再问一句,那个女子是谁?”娄瑞儿继续追问,想了想,他又自己补充了一句,“你至今都维护着她,是不是就是因为她掌控着你一家子的命?”
宣澍有些犹豫,眉间蹙起,很艰难地吐出一句,“她是醉云山庄的庄主云幻之。我维护她,的确是因为自己一家子的命都被掌控在她手里。”
接着,她凄惨一笑,“就连我自己的命,也不在自己手上。”
“她给你们服了什么?”娄瑞儿一边问,一边暗自心惊。
醉云山庄他听过,是凤天第一大山庄,掌握着凤天三分之一的经济命脉。
可没想到,其庄主暗地里竟然做出了这么卑鄙的勾当!
“痛心丸,我每隔一个月都必须回去向她索要解药,否则会心绞痛,被活活痛死。”宣澍这次答得不假思索。
显然,意识里,她极想寻到痛心丸的解法,因为,它是随时都威胁着她和她家人性命的隐患。
“你最近为何频繁出现于凤都?”娄瑞儿越问越顺口。
“前段时间,少庄主传信给庄主,说他在凤都人手不够用,就让庄主把我派到凤都,供他差遣。”宣澍此时已经完全平静下来,如刚才一般平白直叙。
突然,她不解地蹙了蹙眉,“其实,我很疑惑,我平时跟少庄主并无交集,且庄内的能人不少。但这次少庄主偏偏指明只要我一人,我总觉得他此举蹊跷。”
娄瑞儿问出了洛安让他问的最后一个问题,“他让你到凤都做什么?”
“让我照顾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其实很多小事,我根本不需要亲自插手,但少庄主说,凤都的生意比任何一处的都重要,让我不得怠慢。
于是我只能四处奔波,每一处细节都会查看仔细。”宣澍渐渐适应娄瑞儿问,她答的模式,不仅回答了娄瑞儿的问题,还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该问的都问完了,娄瑞儿就转眸看向洛安,“安,好了。”
“嗯。”洛安淡淡地点点头,伸手执过娄瑞儿的手,握在手里,对他浅浅一笑,夸道:“瑞儿,你做得很好。”
“安,既然笑不出,就别勉强自己。”娄瑞儿看出洛安笑意的僵硬,手上反握住女子的,心疼道。
洛安听得娄瑞儿的话,眸光颤了颤。
最终,勉强上扬的嘴角渐渐垮了下去,眸光微沉,她看向眼前意识已经完全被残心子蛊控制住的宣澍,眸中闪过一抹深思。
她不出声,娄瑞儿自然也不会出声,两人身后的六月,阎思涵和阎思佳姐妹俩更不敢擅自出声,各自在心里消化着刚才从宣澍口中套出的信息。
良久,静默,甚至静得快凝固的气氛终于被洛安打破,“思涵,思佳。”
“是,宫主何事吩咐属下?”阎思涵和阎思佳姐妹俩立马站到洛安跟前,等候她的吩咐。
“把宣澍安置好,并将她完完全全地治好,半个月后,本宫要她能完好无损地站在本宫跟前。”洛安的一双凌厉眸子依旧紧紧盯着宣澍,一边对跟前的两人沉声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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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死!发现自己文文错误真不少,可能写申管家写惯了,就把宣掌柜也写成了宣管家,不过现在都已经改了。
继续求收藏,求票票,求冒泡,咳咳!感觉这个进度,寒假是不可能完结了,还有好多好多情节都没写出来,喵也表示很焦急。